生活圆桌(253)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杨不过 周不通 布丁 刘利)

洗澡史

杨不过 图 谢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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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书的名头都越来越大,《接吻史》、《阅读史》,仿佛从人的脚丫子上都能分析出历史更迭、社会发展、阴谋爱情。最近又看到一部《沐浴的历史》,封面上将标题和作者名字用法语放得很大,似乎很资的样子,其实书名非常朴实,直译过来就是洗澡的书。曾看过一个节目《贵人出门》,香港人的翻译总是很有意思,呛俗而又传神。里面列举的都是世界上最奢华最昂贵的度假场所,我最爱看这种节目,因为是枯燥生活里最低成本的意淫方法。里面讲到加拿大的一个滑雪场,数千美元一晚的房价,特别之处仅仅是可以一览雪山景象。而那个主人公竟然说,这一切的诱惑都比不上套房里超级大的浴室和浴缸。看来人无论穷富,都脱不了俗。在绝世美景之中,还是难忘一汤热水。

至今在许多地方,洗澡都是一个近乎仪式的重大事件,也经常听说人一辈子只洗三次澡的说法。每每看过这些,总觉得洗澡这件事奢华得有些罪恶感。不过,很多人真的认为身体上的享受与灵魂的堕落有关。古罗马盛极一时的大型浴场中甚至有健身房、会议厅、图书馆等等,异常豪华,这里成为人们交际的场所,并且未可避免地带来性乱。而后来,这样酒池肉林淫逸的罗马很快走向灭亡。历史更迭的玄妙果然就在细节之中,我也可以狗尾续貂地说,如果少了杨玉环的温泉水滑洗凝脂,中国古代史也会随之改变。

电影《路易十四的情人》里有个情节:路易十四好像经年累月不洗澡的,毫不容易洗个澡皇宫里就像过节一样,还要苏菲·玛索这样的美女在一旁朗诵诗歌才行。法国人曾是出了名的不爱干净,难怪有人说,昂贵的法国香水我们用着味道并不好,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是给不洗澡满身异味的人设计的,干净的人用起来反而没有味道。这样一说,让人不由想起夏日空气里温热逼窒的人肉气息。而后来闻名于世的法国香水制造业,竟与戎马一生的拿破仑有关,在他的命令之下才开始大发展。

几乎所有的巴黎游乐指南上都会有一家丽班俱乐部,这个地方从前就是公共浴室,而现在成了衣着奇异的时尚人士才能去的地方。看来洗澡一事,非但不庸俗,反倒可以演变为时尚之一种。

而至今为止,我所听说过的最奢华的洗澡方式,是在马尔代夫的某个酒店,人可以躺在浴缸里,通过玻璃地板看到印度洋中的游鱼。令人宽慰的是,老天到底很公平,无论贫富贵贱,能够享受如此物质的快乐的,每个人也仅有一具躯壳罢了。

哲学教授

周不通

记得大二那年我选了一门哲学系的课,第一天去上课便惊讶得合不拢嘴,40多个人的教室里只有两个女生,而上课的却偏偏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一开始上课她就冲着我们说,女人向来就是哲学的天敌,但是漂亮女人又另当别论。又说给那么多男生上课很危险,怕接到情书怕男生听课不认真。当时教室里哄堂大笑,我却想起一个喜欢哲学的师兄,他说自己有一年的时间里没有听课,全在画美女图,最后考试没有通过,说的想必就是眼前的这位女先生了。漂亮女人当然不怕哲学,但是学生却怕漂亮的女教授,因为每一年她都要抓10%的人出来重修,而且都是男生。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不断地选她的课,答案昭然若揭。

上《逻辑学》的金教授,是一个老头儿,头发已经掉光了,眼睛却出奇地好,不近视也不老花。他上课从来不带讲义,他说逻辑嘛,本来就是思维性的东西,具私人化,讲讲自己就可以,不用照搬书本,这有点哲学家的意味。冯友兰就说过,区分一个哲学教授和一个哲学家,只要看他是照着讲还是接着讲。逻辑学本来很枯燥无味,但听金教授洋洋洒洒,倒也十分有趣。

他极喜欢板书,字写得有板有眼,而每一次拿粉笔前都给大拇指和食指带上一个自制的皮套,这在大学教师里实属异数。临近考试的时候,教授说,本来嘛是应该开卷考的,但是开卷考的名额被其他教师占了,大家写首诗算了。逻辑学考的却是诗歌,这大大地出乎我们的意外,教授的解释就更怪了,他说,诗歌本来就是逻辑。最后他说,大家认真写,千万不要想着给我送一条烟就了事。下面又开始起哄,那两条、三条行吗?

李教授给我们上《中国文化概论》,却有一半的时间的讲西方哲学,后来干脆就不讲中国哲学了。有一次他在课堂上大发雷霆,说怎么《维特根斯坦全集》刚到就卖完了,他们买回去要是不看,不是糟蹋吗?

我饶有兴趣地给女朋友讲起哲学教授的时候,她却悄悄地睡着了,她说那是不忍心打断我。接着便塞一张报纸给我,上面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牛津大学的一位哲学教授正在给高年级学生讲:“不论对什么事情,聪明的人都会思考再三,只有笨蛋才会急于下结论。”“您确信是这样吗?”“我确信如此,”教授肯定地回答道。

一小口成就

布丁

8月8日,好日子,上海在这一天有好多party,我有幸参加了其中一个,是“皇家礼炮50年极品威士忌”举办的。来自苏格兰的首席调酒师科林·斯科特先生向我们讲述了这酒的来历,带领我们分别品尝了10多年、20多年、30多年和40多年的几种威士忌。最后主办者开了两瓶“50年极品”,让在座的诸位尝尝,侍者端上美酒,主持人宣布,每个杯子里的酒价值400美元。周围的人起哄说:我不喝了,折现给我吧。

这种“50年极品”,在日本标价是100万日元,在中国卖6.8万元。全球一共只有255瓶,全编了号。在上海这个聚会上,苏格兰的阿盖尔公爵将“99号”送给了第一个登上珠峰的中国人王富洲。今年5月,在尼泊尔举办的一个聚会上,这位公爵还送给第一个登上珠峰的爱德蒙·希拉里爵士一瓶,不过这酒并不是为登山者准备的,它是为庆祝英女王登基50年出产的。它的广告语是:“为极致成就喝彩。”

我喝下价值400美元的这一小口酒,心想这一聚会就干掉了3瓶,那255瓶在全世界一宣传,给全世界的记者都尝尝,也就没了,还卖什么呀?把这个问题一提,人家回答说:还是有的卖,而且在中国的销售所得将捐助给慈善事业。我这下明白了,这酒是拿来宣传洋酒文化的,它能卖几瓶呀?关键还是大家接受威士忌的历史掌故,多喝点12年、18年和21年的。

金茂的这个聚会结束后大家作鸟兽散,到上海各灯红酒绿的地方过夜生活。第二天我带着宿醉到机场,正遇上王富洲,他告诉我他年轻的时候能喝八两白酒,现在只喝啤酒和红酒。十几年前去拉萨,还曾带过两箱白酒去跟藏族朋友痛饮。老先生心脏不好,腿脚也有些慢,拖着个箱子,拎着个纸袋子,袋子里就是那瓶价值6万多的“50年”。我跟王先生说,现在不让带酒上飞机,所有液体过安检的时候都要喝一口,我亲眼见过一大姐喝过一口“美容醋”。王先生不信我,说国际上有规定可以带二斤。事实证明,王先生那是老皇历了,他不得不返回去重新托运。第二次再过安检,机器又从他的箱子里照出一把刀子来,老头儿有点急,打开箱子让检查,没找出刀子,只翻出一把雨伞。安检人员再照一边,不承认那是雨伞把,还说是刀子,王先生说:“不是雨伞?那就是我的鞋拔子。”

这一瞬间我有点悲凉,诗意的说,当年站在世界顶峰的人如今腿脚不利索,恐怕连香山都上不去了,人都是要老的,这个注定的结局是不是让每一小口成功都那么没有滋味?

上与不上

刘利 图 谢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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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作家曾经为上床不上床的问题而烦恼,说他常碰上前来求教的文学女青年,相谈甚欢,每每过了夜半他便开始犯愁,是请她上床呢还是不请她上床?请她上床怕她骂他流氓,不请她上床又恐她说他不是男人……日前,我的闺中密友F也碰到这样的问题。F的婚姻今年正到七年之痒的时期,碰到一个婚外的男人,彼此有那么点子意思,一起吃了几顿饭,去了几次三洲田大鹏湾,当然短信是发了一大堆的,下面就是那件事了。F就拿不定主意了。F算是我们这帮人中这方面最愚昧无知的,前年才知道有体位说;去年开始看第一张A片,从我们另一个密友家中借了几张碟片回去,也亏了她老公居然也是第一回看。两口子冲了凉哄睡了孩子猴急猴急地把碟片塞到VCD里,任怎么折腾屏幕总是如同夜的黑,越性急越折腾越折腾越性急,当然折腾到最后那急性子没了想干点啥子的劲头也都没了,片子没看成,第二天一早想取了出来还人,才发现两张碟塞在了一块儿……这事成为我们圈子里的笑谈,当然也充分证明了F的纯洁无邪……现在她的问题却也难住了大家,“TO BE OR NOT TO BE”,这可真是个问题。

当然有鼓励她上床的,人家有女权主义大旗,“据统计,深圳男人的性伴侣平均有四个之多,这床男人上得,女人怎么上不得?”也有叫她别上的,说无非那点子破事嘛,你又不是没干过。我是坚决不上派,倒不是我很道德。事实上,我也碰到几个邀请我上床的男人,他们对我拒绝的反应如出一辙:为什么你们女人认为跟男人上床就吃亏了?难道你们不也可以享受床上的乐趣吗?就算我愿意承认上床可以是一件快乐有趣的运动,这床我还是上不得,因为我怕艾滋怕死,你每与一个人上床就存在得艾滋的可能性,每增加一个性伴侣得性病的可能性就增加,我相信同样的概率下,中性病彩的可能性一定大于六合彩。

我的朋友F还是遵从了上的鼓励,选了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准备跟那个男人去上一次床了,我也好不容易有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耳根清净看看书。看了没三行,家里电话响了,F在电话那头羞答答地告诉我,她在酒店大堂等那男人办开房手续,之后她压低声音紧张急切地问我:“我又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就这么跟他上了吧,他该说我轻贱;要不上,他又该说我不是女人了……”我晕,醒转过来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个问题她应该去跟那个男作家切磋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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