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辟谣与博迪的丑闻

（文 / 曾焱）

帕特里克·阿莱格尔  

多米尼克·博迪通过电视公开辩驳对自己不利的谣言  

5月18日晚，41岁的巴黎居民杰拉德·库夫洛尔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但他很快就被法国电视一台播出的8点档新闻吸引：屏幕上正在直播法国视听最高委员会(CSA)主席多米尼克·博迪(Dominiquz Baudis)的公开辟谣。这位大名鼎鼎的政界要人激愤地向电视观众表示，最近一则谣言是针对他的“可怕阴谋”——3名从良妓女指证他在1983～2001年担任图卢兹市长期间，曾和几名当地要员一起，多次参加秘密的受虐淫—施虐淫晚会，而为他们提供淫乱对象的正是恶名远播欧洲的连环杀手帕特里克·阿莱格尔(Patric Alegre)。差不多同时段，法国电视二台播出了对证人之一帕特里丝的采访，她背对摄像机，说了博迪的名字，“在我18岁生日的那天，他曾经试过我”。

上千万的法国人收看了这晚的节目，他们和杰拉德一样，多少感到吃惊。

5年前连环杀手阿莱格尔在巴黎被捕，当时全欧洲的人都感到庆幸，尤其是女性。阿莱格尔是图卢兹人，被捕那年不到30岁，杀人却遍及法国、比利时、德国和西班牙。警方怀疑他致死的男女受害人有15个之多，但最后能够司法证实的只有5名女子，其中两个是他的邻居，两个是妓女，第五个是西班牙女孩，阿莱格尔把她带到巴黎后杀死。他的犯罪流程几乎一成不变但也异常冷酷：在迪斯科俱乐部和酒吧认识女孩，强奸，酒后杀掉。另外还有6名女子遭到强暴但幸免于死。阿莱格尔被法庭判了无期，他带来的惊悚一度平息，但是接下来这个案子却出现了更惊人的枝蔓。1999年，警方费了很多周折找到一名曾被阿莱格尔强奸的从良妓女，在取证过程中他们第一次发现，阿莱格尔不只是独行杀手。他是当地淫媒网络控制妓女的打手，曾参与组织受虐淫一施虐淫晚会并做女方供应人，和某些政要秘密来往并受到他们的庇护。2001年8月，警方找到了第二名和第三名妓女证人，但她们因为恐惧而对很多事情保持沉默。为了让她们开口，警方用了一年多时间来建立和证人之间的信任。僵局到今年2月终被打破，两名图卢兹从良妓女向警方提供了一份参加过淫乱晚会的政要名单，上面有该市首席法官马克·布拉格(MARC BOURRAGUE)的名字，传言还有博迪。著名的女性杂志“MARIANNE”在对连环杀手案的报道中隐约肯定了这种说法：“图卢兹前市长多米尼克·博迪也在名单上。”证人之一帕特里丝的证词犹如恐怖小说，她回忆好几个未成年女孩就是在这种晚会中被害，然后尸体被丢进图卢兹南部NOE镇的湖中。警方搜了湖，但一无所获，调查停滞了一段。5月12日，事态急转，一直保持沉默的阿莱格尔突然向法官供认，因为朋友的介绍，他确实和名单中提到的首席法官出席过同一个冷餐会。法官布拉格被迫承认有过这样的邂逅。5月18日博迪在电视上露面后，局面就更加复杂。

有趣的是，法国人总是对主菜旁边的配料表现出更大的热情。这些天法国报纸正热衷于讨论高官选择这种辟谣方式对不对。国家要员通过电视公开辩驳对自己不利的谣言，在美国这是常用的招数，但在法国政界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一个谣言不应该引起这样的反应，现在的结果是，谣言变成了国家高级官员的丑闻。”所以约四成的人认为，博迪日前所作的声明与事情不成比例，因为这么快地对谣言作出激烈反应，说明他不可能完全无辜。另有四成的人认为博迪如果无辜就应该信任司法，把澄清的事情留给法官去做，通过电视辟谣是冒险行动，结果可能事与愿违；只有两成的人表示理解他的心情，并且赞成他的勇气。

至于博迪到底清白与否，法国人反而没那么穷追不舍。一个市民对记者说：“真相反正会盖过谎言。最糟的是，这些政界人物总有办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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