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达的巷战代价

（文 / 蔡伟）

美军第3机械化步兵师第3旅的布雷德利步兵战车在进攻巴格达的途中  

美军袭击显示巴格达防卫虚弱

美联社的报道说，4月7日凌晨6点，美军第3步兵师第2旅的坦克开上巴格达8号高速公路，伊拉克武装轻型武器和火箭的小规模袭击未能阻挡美军的前进。第3师第2旅的70辆M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和60辆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在“掠食者”无人驾驶飞机和A-10雷电攻击机的支援下随即攻入位于格里斯河西岸的巴格达的市中心。美联社报道说，随着纵队向东北进军，伊拉克士兵纷纷沿河逃跑，有的跳进了水中。路透社消息说，伊拉克军队堵塞了底格里斯河上的很多桥梁。只有萨达姆仍下落不明，但他似乎并不在宫殿附近。

在巴格达的巷战中，美军第3师第7团进入萨达姆宫殿后遭到小股伊军从一座钟楼上的射击，但美军坦克随即将其摧毁。不过有消息表示，有两名美军死亡，一辆坦克被击毁。伊拉克方面则表示，伊军已对攻击巴格达的美军部队进行了“屠杀”，并否认美军已经进入市中心并控制了萨达姆的宫殿。伊拉克方面称，“入侵的异教徒正在巴格达城外集体自杀”。伊拉克新闻部长萨哈夫站在距离美军坦克只有几百米的底格里斯河对岸说：“可以肯定，巴格达是安全有保障的，伊拉克人都是英雄。”“萨达姆·侯赛因的战士已经给了(美国人)一个让他们永远也忘不了的教训。”萨哈夫还斥责了新闻记者，谴责了阿拉伯半岛电视台是在“为美国人推销”，并要求记者们“不要重复他们(美国人)的谎言”。“我们杀死了大部分敌人，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瓦解他们。”萨哈夫在巴格达大街上的一堆麦克风前表示，并要求巴格达市民起来保卫巴格达。

从黎巴嫩广播公司的录像上显示，巴格达底格里斯河畔的萨达姆宫殿附近冒起了几处浓烟。在半岛电视台节目中，至少有10架A-10雷电攻击机和一架“掠食者”无人驾驶飞机在巴格达上空盘旋。城市另一边，美军士兵炸毁了位于巴格达市中心Zawra公园前一座萨达姆的骑马像。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伊拉克共和国卫队参与了保卫巴格达的战斗。

两名美军士兵在距巴格达东南20英里的小镇进行巷战训练  

美军不停顿进攻显示完全掌握伊军实力

越到巴格达，伊军的抵抗越没有成效，这奇怪的现象曾让许多人认为萨达姆是在诱敌深入。但4月5日美军占领共和国卫队麦地那师位于巴格达东南50公里的苏维拉总部时，第3步兵师的两个坦克连和一个步兵连居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在基地外长达5公里的公路上，数以千计的大炮、高射炮、坦克和装甲运兵车散落在路边。《卫报》说，美军军官原以为美军将会在巴格达南部70公里的卡尔巴拉与共和国卫队麦地那师交火，但卡尔巴拉却被美军轻取。当美军进入卡尔巴拉拉倒一座萨达姆雕像时，路透社的照片显示，许多伊拉克人对这一举动非常兴奋。

美军曾怀疑伊军是否都已经潜回了巴格达，并怀疑伊军是否还愿意在巴格达抵抗。因为有专家认为，伊拉克共和国卫队在地面战中并不是美军对手，如果能够撤入城区，将会保存实力，并在巷战中发挥作用。但据投降的麦地那师军官说，由于美军阻止，许多该师士兵已逃亡到了卡尔巴拉。但美军在进入卡尔巴拉时并未遇到麦地那师成建制的抵抗。据路透社报道，4月6日美军坦克进入卡尔巴拉时，仅在渡过幼发拉底河时才与十几辆伊军装甲车交火，并全歼伊军部队。目前共和国卫队“巴格达师”和“尼布甲尼撒师”都在巴格达西郊和东郊驻防，在美军的空中打击和封锁下根本不可能携带重型武器撤进巴格达城中，而美军第4机械化步兵师的精锐部队正前往伊拉克，更新的装备也即将投入使用。

此前美军中的乐观派认为，在经过近两周的空中和地面火力不间断打击，伊军的抵抗明显减弱，伊拉克人会起来瓦解萨达姆的统治。于是，就连美军中的悲观者也承认，伊拉克共和国卫队现在已士气低落，正是进攻巴格达的大好时机。之前曾有报道说，有约1.5万共和国卫队正在巴格达修建火炮阵地，其中许多是隐蔽和地下的。但在4月7日的战斗中，美军表示，伊军并没有使用大炮和迫击炮对美军还击，这无疑更证实了对伊拉克共和国卫队是否存在的怀疑。因为美英联军空军战斗指挥官莫斯利中将前几天在沙特总部曾说：“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们，我们的侦察显示，巴格达外围大部分共和国卫队已经不复存在了。”

从过去美军对巴格达进攻的分析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美军必须等到第4机械化步兵师抵达后才有把握对巴格达发动总攻。而即便如此，巴格达的巷战也被认为是血腥和残酷的，美国许多军事专家认为美军阵亡人数将高达1000～3000人。但4月7日的行动如果像美军而言是真实的，那么巴格达城防的虚弱的确让人思考。以美军目前的兵力，在巴格达西南和南部分别只有美军第3机械化步兵师和美国海军陆战队第1师。这两个师的兵力未超过30000人，并且在经过连续两个星期作战之后，后勤供给发生困难，美军战前期望伊拉克人起来推翻萨达姆的情况也没有出现，在这种情况下对巴格达发动进攻的确有很大风险。不过从目前美军进攻的规模看，4月7日即便出动了70辆坦克和60辆步兵战车也只是一个小于团级规模的进攻。五角大楼官员也表示，这只是“展示实力”。“美军指挥部就在巴格达的总统府，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警告萨达姆政权了。”拜耶也表示，“我们要测验的就是萨达姆的反应。”从萨达姆的反应看，目前他的确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据美联社的分析：随着对巴格达战斗的增多，美军已经表明他们可以随心所欲进出巴格达。

美军志在速决原因在后勤

3月31日《卫报》获得消息称，拉姆斯菲尔德和他的助手们联合向中央总部司令弗兰克斯将军施加压力，要求前线部队在美国空中打击力量削弱了共和国卫队各师实力并挫伤其锐气后，立即对共和国卫队发起总攻，从而正式打响巴格达之战。一旦此役在72小时之内打响，就意味着巴格达之战重担全都落在了美军一个重型装甲师(步3师)、一个轻型装甲师(第101空中突击师)和一个陆战步兵师(陆战1师)的肩上。根据美国“全球安全网”4月1日报道，拉姆斯菲尔德之所以冒险速战速决，除政治上的压力，弹药上的短缺也是重要原因。美军方分析家认为，如果伊拉克战争持续几个月，美军将面临灵巧弹药短缺的情况。五角大楼官员证实，在战前大约有30000枚灵巧炸弹，如“联合直接攻击弹药”(JDAM)等。JDAM单价20000美元，库存30000枚，生产速率2500枚/月。而美国防信息中心则估计，在战前美国大约储备了3500枚“战斧”巡航导弹。有关官员称，弹药问题必须有所考虑，如果战争持续两个多星期，那么弹药数量不成问题。但如果战争持续两个多月，就有问题了。因为目前美军的巡航导弹消耗量是1000枚/日。

从目前双方军力对比看，伊拉克6个共和国卫队在美军的空中打击和地面兵力钳制下，根本无法携带重装备成建制退入巴格达。而巴格达也无法容纳这些部队，使其不被美军空袭所摧毁。从战斗力看，美军3个师已经足够对伊拉克军队形成优势。从CNN报道可以看出，巴格达政府官员们驾车沿着全城用高音喇叭呼吁市民们行动起来，奋勇保卫机场，然而最应该有所反应的伊拉克共和国卫队却未见踪影。美军的关键是解决后勤问题。如果后勤能够跟上，美军3个师就能保持旺盛的战斗力。

美军第3师工程旅指挥官皮博迪4月6日称，目前大约有7000名美军士兵驻扎在萨达姆国际机场，并将很快在那里建立一个小型军事营地。这样美军将可以利用这个大型机场进行空中补给，从而大大缓解600公里长的后勤补给线的压力，迅速改变后勤跟不上的状况。

美伊巷战各有千秋

美军对巴格达的进攻极力避免的是使其成为类似斯大林格勒和格罗兹尼的残酷模式。如果能够迅速拿下巴格达并不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和城市破坏，将成为美军的巨大战绩，并有利于未来美国对伊拉克的控制。巴格达的城防工事一直被认为是伊拉克方面的地理优势，流亡的前伊拉克原子能科学家侯赛因·沙赫里斯塔尼描述被美军高度重视的巴格达地下网时说，巴格达有100多公里长的非常复杂的多层地道网。另有说法指出，深达300米的地道在萨达姆的宫殿和亲戚的住所，甚至在学校和医院下面都有。一位英国工党领袖去年夏天在萨达姆的地下掩体与他见面时候，电梯下降了20秒之久。这在一方面显示了巴格达城区地道的神秘复杂；另一个方面也显示，巴格达军民也许未必比通过卫星进行过仔细探测的美军士兵更熟悉这些地道。

《纽约时报》4月3日披露，美军为“顺利攻克巴格达”已经对伊拉克首都进行了数年深入研究，认真分析了当地每个街区的主要特点，包括其自然条件和人口构成情况。在计算机帮助下，美军根据间谍卫星拍摄的图片，绘制了大量“数字化巴格达地图”，并以此来帮助战斗机和武装直升机驾驶员进行一次次效果逼真的模拟攻击演习，大大减少了对这座城市的“陌生感”。在4月5日美军对巴格达的袭扰中，美军基本上能做到全身而退，战况的激烈程度比格罗兹尼低得多。而从巴格达街头简易的工事看，伊拉克并未做好充分的战争准备，美军的新型巷战武器却将很快投入使用。据美国《每日航宇》4月3日报道，美国防部国防研究和工程主管罗纳德·西格称，装有热压战斗部的“海尔法”导弹改型已完成了试验并准备投入伊拉克战争使用，这种热压弹头通过产生极高的温度和气压杀伤敌军，释放的能量比标准炸弹更长久，能穿透深埋的目标，特别适合城市巷战和清除地道里的敌军。对于对手，美军宣称其面临的巷战对手“军事素质不高，顶多打打冷枪”。

美英军队面临的一个最主要问题是准军事部队和伊拉克民兵，他们在伊拉克南部的战斗已经表明，他们照样有能力阻击装备先进的美英军队。不过虽然巴格达的地理条件适合巷战，但美军精心选择的攻击线让巴格达的城防变得艰难。美国海军陆战队第1远征部队包围了巴格达东南部的拉西德机场，如果是这样，那么美军已经控制了位于巴格达东部的所有主要水坝，打开了前往巴格达中心地带萨布体育场和瓦提克广场的道路。

为了防止萨达姆政权领导人逃跑以及伊拉克军队援军的进入，美军目前已经彻底包围了巴格达。尽管美军高级官员认为，巴格达市周围不是“一个难以渗透的警戒线”，但他表示，在巴格达周围，美军每天有1000多架飞机飞行。如果美军继续对巴格达的空间进行挤压，这座伟大城市的陷落也许将指日可待了。

位于巴格达萨达姆宫殿附近的伊军设施正受到美军的炮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