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贸中心的尘埃

（文 / 苗炜）

在世贸中心双子大厦倒塌后数小时，纽约市长朱利安尼就在广播讲话中说：“明天的纽约依旧存在，我们将重建，我们将比以往更加强大。我要纽约的市民给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其他地方的人们做出榜样，恐怖主义不能阻止我们。”

朱利安尼的传记作者说，在“9·11”过后那几天，朱利安尼所做的就像是丘吉尔在1940年夏天所做的那样——营造一种“我们将胜利”的幻觉。事实上，在“9·11”过后3天，朱利安尼见到布什总统时就说：“如果你抓到了本·拉登，请交给我，我要亲手宰了他。”在他的《决策时刻》一书中，他还特别写到，这样说不是开玩笑，因为拉登攻击了他的城市。

没有人怀疑他们将在战场上取得胜利，不管这种胜利是不是以抓住本·拉登为标志。2001年12月27日，朱利安尼发表卸任演说，呼吁在世界贸易中心的原址上修建一座“巍峨美丽”的纪念碑，这座纪念碑将有助于严重受损的曼哈顿商业区急需的经济重建。

在“9·11”过后100天的纪念日，《时代》发表评论说，在“二战”结束50年，冷战结束10年后，美国将因为这次恐怖袭击而醒来。

2002年3月11日晚上，世贸中心废墟旁，88盏强光探照灯集合形成两根白色的光束，直刺夜空，这两根光束在几十公里外都能看到，给人的幻觉就像是世贸中心双子大楼重现。这两束光芒每天晚上点亮，为期1个月。

2002年7月，负责世贸重建工作的曼哈顿下城发展公司公布了世贸重建的6个方案征求意见，这些方案的共同之处是放弃高层建筑，但很快6个方案全部被否决。12月18日在纽约公布的第二轮共9个重建方案则与前第一轮世贸方案相反——废墟上要重建摩天大楼。朱利安尼说所有设计方案都不能令他满意，他说也许他的判断受到了感情因素的影响，他说他喜欢华盛顿的越战纪念碑，而世贸中心的重建方案缺乏纪念意义。

美国建筑师协会的《建筑记录》总编辑艾维说：“纽约将通过这样的设计竞标，从19世纪的格式迅速演变成一个反映现代人地位、思想和希望的具有潜能的新城市。我们希望看到的新世贸中心规划，将把我们从世俗、平凡和日常的境界，提升到新的思想领域。”

尽管无数人的生活就像飘荡的枯叶，“未来如抽不出锋芒的青稞”，但他们还是要看到一种对世界充满渴望与信心的象征，而不是担忧。几年之后，一座华丽高大的建筑将出现在纽约的天际线上，出现在无数的影像之中，看不见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