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上海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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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上海》海报  

2003年1月22日至2月2日的鹿特丹国际电影节上,程裕苏的《目的地,上海》获得最佳电影费比西大奖。这位年轻导演的第一部“上海故事”《我们害怕》,拍的大致是棉棉生活圈子里的故事,一群游荡在上海的上海人。

王兵拍了一部非常长的纪录片《铁西区》,9小时,它详细地纪录了沈阳三个工厂和艳粉街生活区,他似乎在为这个城市的一部分写了一部断代史。程裕苏则把注意力集中放在了上海,通过几部电影一个个点连缀成一个比较大的点,虽然远不是全部的上海,但每一部分都具有纯粹的上海性。上海性是一个无法说清楚的话题,因为它都表现在细节里,比如戴着手链的光洁的男性的双手。程裕苏把这些细节都捕捉在镜头中,却并不加以强调,只为造成一种上海的氛围。

程裕苏的拍摄风格也是上海化的,尽管《目的地,上海》的结构非常散,但细节却很精致,技术也精致。《目的地,上海》的片头部分,从像质看使人怀疑用的是胶片。影片里的很多光也不是用灯打的,而是用电脑逐格修改。相比之下,许多在北京使用DV的人拍出来的片子就太本色了,用自然光,收音效果也不好。如此上海化,使有人不喜欢《目的地,上海》,认为它沾染了上海气质中不为人喜欢的一面。鹿特丹电影节的评价却很高,认为它给DV的使用指明了一条道路。

《目的地,上海》吹散了繁华都市的浮沫。乖乖洗澡吃饭的一场戏,程裕苏说是带了自己的感情拍的,因为他有几年时间也是一个人做饭吃饭。乖乖住在很小的一间屋子里,用老式大木盆洗澡洗头,用小煤炉做很简单的饭给自己吃,只有一口锅。但当他走在马路上,却衣着时髦,没有人知道他家里是什么样的。四处扮演小角色的阿玲神经质地跑来跑去,为了赚钱去做江湖医生。她回到家里不过是个失意的女人和母亲,窗前的景色已经被正在建设的高楼遮住了。这些小人物回到家都变成了灰色,离华丽的都市仿佛很远,他们人前的生活不过是一场戏。但表面的浮华仍然吸引着很多人来到上海,把这里当他们的目的地。

程裕苏两部电影里的故事都很散,《目的地,上海》里出现了很多人物,一开始观众会以为主动去做鸭的“乖乖”是主角,认为这是一个讲述男妓的故事。但在单独吃了一顿饭后,乖乖就此从电影里消失,另一位小姐露面后迅速被谋杀,一个不爱说话的男孩子结束了故事。程裕苏把这些人物比喻成公共汽车上的乘客,一些人上车一些人下车,这当中没有什么因果关系,也没有明显的理由。每次拍摄前半小时,程裕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对白,演员个人的经历也随时被加进故事里,这些零零散散靠被他称为“气场”的东西统一起来。程裕苏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大胆。他所以能这么放松地拍,个人想法是其一,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他不用为资金发愁,完全能以经济实力为基础认真地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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