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高时装的圆舞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菲必）
汤姆·福特(路透/Reaters)
YSL冬季发布，拉格菲尔德、皮尔·卡丹(路透/Reaters)
32岁的年轻设计师海帝·斯利曼(Hedi Slimane)在今年初首度推出了迪奥Solitaire男装系列。模特们随着本杰明·戴尔蒙德(Benjamin Diamond)的音乐循序前进，他们身着黑色防水斜纹西装、法兰绒长裤、白色衬衫，夸张的发型就像被大风刮起。最后，在幽暗灯光中出场的是身材略嫌单薄的海帝，向观众们行过缓缓的鞠躬礼之后，海帝走到和前排观众一起报以喝彩的伊夫·圣罗兰面前，紧紧拥抱了这位大师，这位大师一向离群索居，自50年代迪奥服装秀之后就从未出席过其他设计师的服装展示。
圣罗兰原籍阿尔及利亚，海帝的母亲是意大利裁缝，两位并非纯正法国人设计师的拥抱或许表明了他们对法国的依恋和归属感。在此之前，海帝拒绝了Gucci集团为他设立一个新品牌的邀请，最终选择了LVMH集团提供开创迪奥男装系列的机会，关键原因是海帝所说的“迪奥是最能代表巴黎精神的品牌”。年老的大师则百感交织：去年Gucci集团以10亿美元买下圣罗兰的高级男女成衣系列，汤姆·福特(Tom Ford)成为新的首席设计师，他将优雅的YSL改造为70年代的女嬉皮士，一款波西米亚式的紫色宽松丝绸上装，标价2500美元，在“9·11事件”当天，位于麦迪逊大道的圣罗兰时装店接到数十个电话询问该女装是否仍有存货。如今全球经济处于低迷状态，新圣罗兰的销售额仍然疯狂上涨，比去年增长了157%。
海帝以“极为典雅的风格”取得了成功，这个蓝眼睛，总是梳着像鸡冠般高翘发型的年轻人以其才华和反Gucci的姿态被法国人视为新的国家英雄，而圣罗兰将永远是法国历史的一部分，至于汤姆·福特，斯泰拉·麦卡特尼(Stella McCartney)说：“他们讨厌汤姆·福特，巴黎就是巴黎，他们非常重视自己的时装业，巴黎痛恨Gucci驱逐了他们的时尚英雄。”
被冠以“没文化的全球化狂热分子”的汤姆·福特对此嗤之以鼻。对于海帝和圣罗兰的初次见面即来了一个老朋友的亲热拥抱他不以为然，对于时尚媒体给予海帝的掌声感到失望：“如果我不搞出一副饱受折磨的样儿，他们是不会满意的。”对于全球化则起身捍卫：“现在全球化是一个肮脏下流的字眼，但谁会去阻挡一场无可避免的巨大运动呢？况且我们从这场运动中获得不少好处。Gucci就是要做大、做大，做到最大。”
性感的汤姆·福特40岁了，在汤姆·福特职掌Gucci集团后仅6年，Gucci就真正成为全球的高级时装品牌，6年内，Gucci的年销售额上涨了10倍，从2.63亿美元升至22.6亿美元。这条上升曲线由全世界奢侈品狂热者和爱好消费的人群构成，汤姆·福特的设计堪称特别，但绝非惊世骇俗之作。自汤姆·福特担任Gucci 创意总监以来，他已然将这个有百年历史的米兰老店变成十足的摩登品牌，Gucci不仅对时尚知识分子有吸引力，它也是一场集体的奢侈购物，家庭主妇会买Gucci钱夹，小明星也迫不及待地从头到脚包裹起Gucci。汤姆·福特自身的魅力也是造就Gucci热门的原因之一。时间已经过去了10年，但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健康的棕色皮肤，眼神果断坚定，制服式的牛仔
裤和敞至胸口的白色衬衫，身材瘦削。作为一个商业明星，福特同样热衷于制造一个个设计师明星。
“我们有不同类型的设计师明星，我发掘他们，帮助他们成名。政府对阿富汗开战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呢？我祈祷这个梦工厂不要倒下来。”斯泰拉·麦卡特尼，名门之后，24岁即出任Chole首席设计师。亚历山大·麦克奎恩，设计风格华丽眩目，时装展示极为戏剧化，声名狼藉。两人都在最近加入了Gucci集团。28岁的尼古拉斯·盖斯奎埃尔(Nicolas Ghesquier)让巴黎世家这个老品牌起死回生，这个英俊的年轻人获奖无数，而且难得的低调。
这些设计师必须是明星，至少得有明星潜力。Gucci集团曾悄悄发掘了胡塞恩·查拉亚恩(HusseinChalayan)：一个隐退的设计师，其出众的才能可以“艺术”名之。然而最终汤姆认定人们不想要一个如此沉闷的设计师，他清楚查拉亚恩是个出色的颠覆者，同时极不市场化：他拒绝被采访，被拍照，甚至拒绝去创立自己的品牌。
在过去两年中Gucci持续扩大。1999年，在Moet Hennessy 与Louis Vuitton 合并为LVMH集团后，Gucci随之与Francois Pinault联盟，得到Pinault的30亿美元的融资，YSL成为Gucci的首个收购目标，随后是Bottega Veneta(皮革制品)，Boucheron(珠宝)，Sergio Rossi(制鞋)。还有巴黎世家(Balenciaga)的部分时装品牌经营权。
甚至按照时尚界的标准，LVMH与Gucci争夺P.P.R集团的战争也称得上肮脏下流。双方持续两年的战争在9月10日尘埃落定：P.P.R成了Gucci的最大股东。Gucci的首席执政官多米尼克在9月10日签约完成时想到了“终于结束！”9月11日，新的战争随即开始。两个星期内Gucci的股票价格从82美元跌到了62美元，是近5年来的最低点。但是，如今随着LVMH并购Gucci进程的速度在加快，这也意味着Gucci即将达到品牌最大价值：Gucci的股票价格已经升至85美元。
“9·11事件”宣告了奢华的90年代的正式结束。愤懑的法国人或许到明年已经不再愤怒了：如果顺利的话，LVMH将以80亿美元收购Gucci集团，前者刚完成了对DKNY的收购。作为一个机会主义者，汤姆·福特或许很无耻，但他说的没错：“战争总会延续下去的，不过是力量的转移罢了。”(图片除署名外均为本刊资料)
海帝·斯利曼 汤姆·福特古驰时装迪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