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报道：秋季拍卖索斯比

（文 / 吴鑫）

“9·11”事件、捉摸不透的股市、步伐缓慢的经济，都使得艺术拍卖品市场有些底气不足(WWP/21Pic)  

10月中旬，正是美国炭疽病大恐慌时候。一天，位于伦敦的克里斯蒂拍卖行总部接到一位受到惊吓的女客户电话，她说她收到纽约克里斯蒂拍卖行寄来的信件，里面有可疑的白色粉末。《纽约时报》说这位顾客来自瑞士洛桑，她因此叫了警察。

经过仔细检查，粘附在克里斯蒂拍卖行现代艺术品拍卖广告中的这些白色粉末是压碎了的糖。寄信者为了让客户对其中一件拍品——古巴裔现代艺术家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那件由325磅糖制作的雕塑作品有直观感受，用蓝色塑料纸包着被研磨成粉的糖，通过邮件发送到欧洲各地客户手中。

对克里斯蒂拍卖行来说，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意外事件未能增添任何喜剧效应，因为整个艺术品拍卖市场在“9·11”事件和全球经济形势不景气影响下显得极其脆弱，而且，即将到来的纽约秋季艺术品拍卖会，牵涉到数百万美元的收入，让他们紧张得喘不过气。紧张的不仅仅是克里斯蒂，除了新近迅速窜升的菲利普斯拍卖行，它的老对手——总部在纽约的索斯比拍卖行可能更为紧张。一般说来，世界拍卖业呈现很明显的季节特征，秋季和春季的拍卖额将占全年80%左右。《金融时报》分析说，对于拍卖总额和利润上半年大幅下降的索斯比拍卖行来说，如果这次秋拍不理想，今年的财务状况可能将陷入困境，直接影响到年底开始的藏品全球搜罗工作，这些藏品将摆放在明年春季的拍卖台上。

11月6日，秋季艺术品拍卖在菲利普斯拍卖槌的敲击声中正式启动。当晚拍出了72件印象派和现代艺术拍品中的67件，拍卖总金额近8700万美元，是去年秋季拍卖总价值的3倍。这是“绝对令人激动的”结果，菲利普斯发言人对媒体说。

11月7日，克里斯蒂登场。由于他们拥有雷内·加菲的收藏——总价值约为4000万美元的25件20世纪的现代艺术珍品，当晚拍卖金额达到7330万美元。

11月8日，轮到索斯比。索斯比此次拍卖作品中的极品是皮萨罗一系列描绘巴黎风光作品中名为《圣拉扎尔大街》的一幅。这幅蕴含印象派和后印象派手法的作品描绘当时熙熙攘攘的巴黎街景，索斯比希望这幅1893年的精品能以400万到60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索斯比印象派以及现代艺术作品专家大卫·诺曼说：“许多印象派画家如莫奈等后期都从城市回到了乡村，而皮萨罗则返回城市，并画出了一系列城市风景的辉煌作品。这些珍贵的作品极少流入市场。”

当晚的拍卖现场，愿意以超过500万美元价格竞买者共有五人，最终被一名匿名者通过电话的方式以660万美元购得。这一价格创造了皮萨罗艺术品的最高价，更超过了最高预估价(注：最终价格包括索斯比得到的佣金：1.5万美元到8.5万美元之间是20%；8.5万美元到10万美元之间是15%；10万美元以上是10%，但预估价不包括佣金)。

引人注意的是，索斯比拍卖会上，贾科梅蒂的雕塑《威尼斯妇人第5号》被一位匿名者电话以280万美元购走。这是贾科梅蒂1956年为威尼斯Biennale展览做的15件作品中的一件。他的作品今年升值的重要原因是，现代艺术博物馆此前给他做过作品回顾展。其实，雕塑作品在最近的拍卖市场中一直受欢迎，因为这个市场价格一直被低估，而且收藏家们也开始扩展自己收藏品的种类。

遗憾的是除这两件，整个晚上，其他所有拍品都似乎很难吸引在场的竞标者，很少有拍品在估价以上成交。尽管当晚的拍品只有38件，可是34%的拍品，共13件没有找到买主。拍卖总额仅达3310万美元，比预估的3900万美元低，更远低于克里斯蒂和菲利普斯这两家。

预展上参观的女士(WWP/21Pic) 

索斯比在英国伦敦举行的一场拍卖会(WWP/21Pic)  

在8月份公布的财务报告中，索斯比第二季度的拍卖总额为7.262亿美元，比去年同期下降16%；第二季度净收入由去年的3000万美元降到今年的1430万。报告将交易额和收入下滑的主要原因归结为：宏观经济形势不好，竞争激烈压低了买家和卖家的佣金，以及其他额外费用的增加。

成立于1744年的索斯比在38个国家和地区共有98个办事机构，主要的拍卖场所设在纽约和伦敦。在14个国家和地区，如澳大利亚、加拿大、香港地区、以色列、意大利等地还经常举行拍卖活动。

10月11日，秋拍来临之前，索斯比宣布将在全球裁员14%，只保留1765个岗位以进一步压缩成本，改善收益。此前，在今年1月，索斯比在全球已经裁员8%，还关闭了两个网站中的一个，因为这个网站让索斯比去年一年损失了5000万美元。

《经济学家》分析说，从这次秋拍看出，尽管拍卖行准备了丰富的拍品，但“仍然有很多让人担心的理由”，许多人拿现在的拍卖行情同1990年前后日本泡沫经济破灭、美国经济衰退以及海湾战争时的情况相比较。当时的艺术品市场好像被“冻结”了一样。“1989年至1991年，索斯比拍卖行的年度拍卖总额曾经从29亿美元降至11亿美元，”《金融时报》这样介绍。

但索斯比拍卖行的首席执行官比尔·鲁普莱奇特仍然信心十足，他对《金融时报》说，现在的基础同十年前相比要“牢固得多”，“买家也更为认真和更有经验”。

其实，经济形势对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影响至关重要。《金融时报》注意到，“以前拍卖季到来时，索斯比的买家们议论最多的是拍品本身的价值情况，而今年，买家们关注最多的是华尔街和纳斯达克的股票走势……因为这将直接决定一些大买家，包括新兴的高科技企业家和华尔街银行家愿意投多少钱在拍卖场里”。

事实上，索斯比面对的不仅仅是宏观的经济形势。此前，索斯比在一项反垄断官司中败诉，被迫付出4500万美元的罚款，今后还将和克里斯蒂一起负担5亿多美元对客户的赔款，现金将更为缺乏。

就在索斯比拍卖行启动秋季拍卖的第二天，地区法院又选定了陪审团，在曼哈顿正式审理索斯比前董事会主席艾尔弗雷德·陶布曼被指控和克里斯蒂拍卖行的前董事会主席安东尼·坦南特串通对拍卖佣金设定垄断价格一案。据美国“COURT TV”介绍，司法部的检举人声称，按目前的调查结果，非法串通始于1993年，两人在伦敦秘密会面，达成协议不再相互竞争压价，而是谋取更多的利润。此后，两人在伦敦坦南特的公寓或者在曼哈顿第五大街陶布曼寓所内的多次秘密会谈都没有记录，但在去年已经被判欺诈客户的索斯比前任首席执行官布鲁克斯夫人可以出庭作证。

美联社11月9日的电文说，在6年时间里，共同控制全世界90%的艺术品、首饰和家具的两家拍卖行，通过共同为佣金设定垄断价格而不是相互竞争压价，使在美国的卖家和买家损失至少4亿美元。尽管坦南特声称没有参与过任何垄断拍卖佣金的活动，而且作为一名英国公民，他也不在美国法庭司法审判权限范围之内。

陶布曼就此事坚称自己清白，只由于克里斯蒂拍卖行去年1月提供过一些关键性文件，布鲁克斯夫人为减罪，转做污点证人指控老板。行家因此判断陶布曼被判有罪的可能性极大，市场担心这位索斯比的最大股东最终将不得不变卖股票、掏腰包应对罚款和赔偿。11月9日，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上星期的最后一个交易日。索斯比的股票同前一天一样下跌，收市时每股13.54美元，还不到一年内最高价位27.69美元的一半。

“COURT TV”甚至预测索斯比可能会因此被卖掉：“没有人会相信索斯比将退出市场，然而，大多数观察家认为，无论是谁买了它，在丑闻的阴影和菲利普斯的竞争压力下，都很难让它盈利。” 拍卖行克里斯蒂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