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圆桌(162)

（文 / 劳乐 点绛唇 寒流 何人）

唧唧歪歪的动物

劳乐 图 谢峰

《丁丁历险记》里的小狗“白雪”最受不了的动物是鹦鹉。它对鹦鹉的评价是：“我受不了这种会说人话的动物！”不过，说这话时“白雪”可能忘了一点：它自己也是一条成天跟丁丁絮叨、喝醉了之后还会借酒撒疯的小狗。

在各种童话和漫画里，会说人话的动物几乎是必备的“道具”。这也许是因为童话或漫画大多是给小孩看的，而“能与动物交流”是表现儿童的纯真的最便捷的手法。从理论上我相信：儿童在被灌输进人类的语言之前有可能掌握动物的语言。但动物说的话其实未必符合成人的要求。在一部国产的儿童科幻片里，小演员的猫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拯救人类”，随后又是一大通有关臭氧层的科普讲座。这显然是导演的安排。如果我有这么一只猫，我宁可把它一巴掌打回只会“喵喵”叫春的状态。

不过，对于专门的研究人员来说，能搞清动物有几种闹春的叫法也是一种成就。据说动物的叫声其实只有几种含意：表达情绪、恐吓、呼唤同类以及求偶，而呼唤与求偶的叫声又在它们的词汇库中占了相当的比例。如果真是这样，能听懂动物的话或许不是什么好事。目前世界上最“贫”的动物公认是座头鲸。据统计，一头雄性座头鲸每年约有6个月的时间整天都在“唱歌”，而且它还擅长用一种人类歌唱家常用的“A-B-A”的格式来演唱，即先演唱一段旋律，接着进一步阐述，然后再回到稍加改变的原旋律上来。如果赶上发情季节，能听懂座头鲸说话的人无异于整天在听“爱就一个字，我每天说一遍”。另一方面，能听懂动物说话的人还会遇到其他一些麻烦事。举例来说：现在很多唱片公司都喜欢出诸如《午夜的巴赫》、《午夜的肖邦》一类的所谓“背景音乐”或“冥想音乐”，这些唱片中经常还加入一些鸟鸣或其他动物的叫声来制造大自然的氛围；不过，录制这些动物叫声的人未必能听懂动物叫声的含意，或是能分辨这些动物正处在什么生理季节。

这么说好像对动物有点不公平。也许，就像我一个小学同学坚信的：动物确实有人类所不能理解的高级思想。还是在上面提到的那部电影里，那只猫在絮叨完一通环保常识后说：“你们人类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动物……”我不相信动物真会这么说，除非它们真的太无知或是它们懂的东西太多，而这两种说法都是对动物“抱有爱心”的人难以接受的。与人类听懂动物语言的可能性相比，我现在更怀疑的是动物是否有兴趣与人类交流。加菲猫是一只同样活在漫画世界里的说人话的猫，它与主人交谈的话题大多只限于食物。有一次，它趁主人不在时在纸上涂抹出了一番它对世界和平局势的感慨。主人回来后问它纸上是什么，加菲猫不屑地回答：“一串猫爪印。”

公元前的观点

点绛唇

开往北京的火车上遇到了两位东北大哥。晚饭时间，甲哥买了主打菜是地三鲜的盒饭，乙哥从包里掏出了几只酱猪蹄儿，两人手里各握一“手雷”，就是北大荒酒，边喝边唠。甲哥说他单位的领导是位更年期悍妇，对多大年纪的手下都视同孙子，办公室快赶上奥斯威辛集中营了。乙哥说他领导整天盯贼一样盯他，随时随地找碴儿，就因为没隔三差五进贡，发奖金他从来都是最少的一个。

甲哥问乙哥去北京干啥，乙哥说送姑娘(东北方言称女儿为姑娘)上学，姑娘争气，考上北广了，将来搞艺术摄影，前途大大的光明，张艺谋不就搞摄影出身吗。甲哥嘿嘿笑了两声说巧了，他也是送姑娘上学，音乐学院附中，弹琵琶。乙哥说弹琵琶好，成方圆拉二胡起步还能整得全国出名，弹琵琶更错不了。甲哥说，琵琶是弹拨乐“老大”，二胡算什么。甲哥传给了女儿三样本领——画画儿(练眼力)、弹琵琶(练听力)、游泳(练耐力)。甲哥说家里那疙瘩没条件骑马，要是再教会姑娘骑马(练胆儿)就齐了。甲哥洋洋得意，因酗酒而终生褪不了色的红鼻头熠熠放光。

甲哥先回铺位睡觉去了。乙哥的女儿问学好了摄影能不能像杨澜一样每天在电视里露面，乙哥说能。女儿说太好了，自己的理想就是出风头。

熄灯了，两位大哥的鼾声此起彼伏，响彻整节车厢。我睡不着，胡思乱想。小时候，不懂音乐的老爸总爱向朋友炫耀女儿又细又长的手指，老爸认为女儿天生就具备钢琴家的素质。可老爸始终没钱买钢琴，钢琴在我眼里成了一个尊贵而奢侈的符号。后来我可以买得起几架钢琴了，就忍不住去了趟姜杰钢琴城，欲恶补儿时的课。招生老师问我给儿子报名还是给女儿报名？孩子几岁了，原来有没有基础？结果我落荒而逃。

火车驶出沈阳，瞪着窗外一排排向后倒下去的厂房，想起了艾敬，那个从沈阳流浪到王昆旗下的燕子艾敬，她的音乐老师就是她老爸，二十年来一直呆在国家工厂的老爸。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公元前209年的观点可以盗来一用——艺术宁有种乎？星星宁有种乎？

以鞋取女人

寒流

香港作家李碧华说，看女人，要看她的手。她的说法是女人的手会告诉你她过的是一份什么样的生活。她说得没错，常年累月洗衣做饭的手和终日弹弹钢琴嗑嗑瓜子的手固然不同。只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女人也解放了，洗衣婆煮饭妇已不多见。加之女人都知道手是自己第二张面孔，洗手乳、护手霜业已成为多数女子的必备品，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日日做饭洗衣能把手糟蹋到糙哩吧唧程度者已相当少见。

如今出得门去，满目都是所谓的白领丽人，穿得光鲜，细看其指，也是十指纤纤，其实两个同样穿柏伯利的纤指女人未必就是同等的生活。可能的情况是柏伯利A小姐开宝马，家住银湖别墅；柏伯利B小姐的士都不舍得打，坐车一般是公汽，豪华点也就是冷巴，至于住的地方弄不好还在农民房里。这样，生活的不同就会在鞋子上显露出来，那鞋子穿得毫发不损的定然是以车代步的，穿得费的多半是下了各路公汽又上11路公汽的。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有点觉得无聊又无耻，本来别人穿什么、住什么关你鬼事，还一等要分个上下高低，更兼是俗不可耐。我想的是前天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她碰到了我们当年的系花K小姐，“她穿了一条宝姿低领连衣裙，脖子长又白皙，比学生时代的美丽多了一份高贵，现在才知道我们这个年龄还是可以有很美的女人的！”

由是想到前年的一场大学同学聚会，大家都醉了，但是醉得最厉害的居然是以淑女著称的K小姐。她在吧台前大哭：“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好，偏我命那么薄，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她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收入可观不说，还常有出国采购服装的机会。那天她居然穿的是巴黎顶级品牌的衣服，可是她哭的时候我看到她的鞋，大概是BALLY的，牌子是好，穿得很凶的样子，有些地方还磨掉了漆色。我想的是她的路走得很多，风光是表面上的，辛苦才是实实在在的。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衣服光鲜鞋子没穿好的女人。她让我想起宋美龄，这个一世奢华的女人，她贴身随从的回忆录里说宋美玲在家的时候爱穿高跟鞋，尖尖的鞋跟敲在地板上发出的的笃笃的声音。一般女人回到家多半是要立马解放自己为高跟鞋束缚太久的脚的，宋美玲却是例外。她喜欢高跟鞋，事实上，她即便出门，都是车马左右，高跟鞋穿得再久，受的罪也有限，所以她还要回家穿高跟鞋过瘾。

像劳拉一样的女友

何人 图 谢峰

像劳拉，而不是像安吉丽娜·朱莉。

安吉丽娜·朱莉将要出演电影版的《古墓丽影》时，遭到了不少“古墓迷”的声讨，他们担心这个电影圈中的“坏丫头”会毁了他们心中劳拉的形象。“她喜欢刀；她喜欢文身3她喜欢男人同时也喜欢女人……”不过，最后她还是顺利地被导演地留用了，据说这其中颇依仗了自己直逼主人公尺码的胸围。

不过，似乎并非所有的“古墓迷”都那么在乎劳拉的胸围。有一个古墓迷这样写到“……那时刚刚出了第一版，并且没有3D加速卡，所以，在游戏中劳拉的胸部是尖的，有谁会喜欢尖的胸部呢？可大家还是着迷地喜欢劳拉……”其实，直到如今，虚拟的劳拉看上去还是有些方不棱登的，但这并不会妨碍每年在世界各地的电玩展上，成百上千自恃魔鬼身材的“古墓MM”身着弹力背心，手持双抢，从墨镜上沿瞄着镜头做真人秀。

没有什么人在玩《古墓丽影》时抱定了“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信念。劳拉毕竟只是一个乖乖随着你的手指动的玩偶。所以个别人在游戏时会做些类似于翻版胡桃夹子的白日梦也不足为奇。只不过这个游戏版的印第安那·琼斯在现实生活中却不那么容易找到。从小到大，我身边的姑娘们都像一群芦花鸡一样温顺内敛，中规中矩。她们习惯于在看到某些低等的节肢动物时惊声尖叫，鉴于此，大概不会有人考虑过白天做贵族，晚上当冒险家的传奇生活。惟一一个例外是我在上小学时的一个同桌。这个小姑娘很有几分英姿飒爽，打得一手漂亮的长拳，也喜欢像劳拉一样露着牙齿向人微笑。那时我还不知道《古墓丽影》为何物，否则她一定是我心目中劳拉真人秀的一号人选。

今天我早已不清楚当年那个劳拉同桌的去向，不知道她现在是否真的在过着非同一般的传奇生活。对于她的回忆只是让我在大学宿舍的卧谈会时多了个憧憬的虚象。一个高年级的师兄来串门时，经常绘声绘色地向我们描述他那个会骑马、飚车，喜欢送他工艺刀具的女友。这师兄是中国最早开始玩“古墓”的先驱之一，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个酷似劳拉的女友我们倒也并不奇怪。只是毕业一年以后，师兄新婚，据称新娘是个笑不露齿弱柳扶风的大家闺秀。套用一句话：“君若处宝钗将若何？妻之。君若处劳拉将若何？仙之。”

据说电影版《古墓丽影》的拍摄破例进入了吴哥窟，恰巧《花样年华》在此也有一段场景：蔫男人梁朝伟把对张曼玉说不出口的话用草和泥封进树洞里。如果此时他看到短装打扮的劳拉手持双枪，一路赶将过来，他会不会弃前者而不顾，与这个性感、美丽、放浪不羁，还多少有些恋父情结的女子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