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二板的一口大喘气

（文 / 邹剑宇）

“为什么不到主板上市呢？”记者问北京某软件公司的总裁，这家公司经过几年的努力成为一家营业额接近亿元的盈利的软件企业，“二板全流通啊。你看用友上市，总裁王文京手上拿着公司超过半数的法人股，却不能流通。现在国家在大力推进国有股减持，国有股是一只笼子里的老虎，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手上的法人股流通呢？”

为了上市，同样是著名的软件公司金山费尽周折，最初目标是香港的创业板，然后又在1999年开始把方向定到了风力越吹越劲的中国二板。但最新的口风是说二板可能在2002年上半年开张，最坏的口风却说是两年之内二板可能不开放。

跟金山一起等待在中国二板门口的还有著名的杀毒软件公司瑞星和以工具软件为主的实达铭泰等等。

“在三年前，在连邦合作的有600家软件企业，现在仅剩下200家，2/3的企业转行或者倒闭了。其中有最早IDG投资的前导软件，后来有美国和加拿大公司投资的腾图国际，都倒闭了。倒闭自有倒闭的原因，但市场环境不好，中国软件企业经营起来很困难。说起来现在跟连邦合作的有200家企业，但数来数去只有十几家，像金山、江民、金宏恩、瑞星等等。”连邦软件股份有限公司总裁李儒雄告诉记者。

而连邦软件也曾和金山、实达铭泰一起等着二板的开放，在风向不定的情况下走了一条跟金山相反的路，转向瞄准了香港创业板。李儒雄是一个坚定的上市派，“在市场情况不好的情况下，中国软件上市是一条解决眼前困境的最好出路”。

市场不好是一个老问题，“盗版问题太严重了，中国的知识产权法制相对滞后，执法又缺乏力度。到目前为止，虽然《刑法》有一些条款规定了知识产权犯罪，但还没有一个人因为触犯知识产权法律被判刑，没有一家公司因为知识产权问题被重罚过。2000年微软起诉亚都案件，是一个典型、没有争议的案件，结果被整成一个‘告错对象’的案件，对知识产权的执法保护很不利。”李儒雄说，“虽然政府已经有了一个18号文件，各级政府大力支持软件园的建设，我个人觉得一个是帽子太大、一个是远水不解近渴。产品卖不出去，一切都是空的。”

“这个时候软件企业投入资金就是一个重要问题。如果有一个良好的资本市场，企业之间相互的购并就会比较活跃。企业上市之后，可以给小企业可流通股份，或者是现金。小企业有技术、但是没有资金和市场，他们愿意卖给大企业。”

深圳金蝶软件公司在香港创业板上市时，财务报告的数据是一年软件销售7000万元，加上系统集成是一个多亿。而在中国，纯软件销售额超过1亿的只有3～5家，消费类的通用软件公司几乎没有，做到一个亿不容易。金山公司在1999年推出红色正版风暴，把消费类的软件市场活动做到了创记录的程度，公司在做2000年预算时候把目标定在了一个亿，结果做下来是“七八千万”，金山的副总王峰说。

虽然没有到一个亿，但是金山公司上下没有泄劲，因为二板在招手。按照王峰在公司的贡献和职务，顺利上市之后的身价也是一个“百万富翁”，做软件公司不比当时在浪尖上的网络公司差劲。

在上市的路上，金山公司从原来100多人增加到300人，而按照公司的规模和经营能力，1999年时，金山公司总经理雷军对当时员工数超过100人已经不满意了，说：“不再加人，首先是现有人员的优化和提高。”同样在一年多时间里，专营杀毒软件的瑞星也从原来的50～60人增加到现在的200人，期间还做过一次资产重组，并引进了新的投资。

一口气憋到二板颤微不定的时候，金山在8月7日又隆重推出了金山毒霸的新版本。王峰说：“今年的行情并不乐观，公司上半年推出很多产品，结果财力、物力、人力平均摊了下去，所以下半年要主要推广毒霸。公司主打的WPS OFFICE还是要等到正版化的那一天。”

“有资本市场支持的话，我可以不考虑今年是否赢利，做几年的规划。因为一个软件产品开发2～3年是很正常的情况，而国内的产品开发半年到8个月，这是没有保障的。据我了解，微软现在有200亿美元的现金储备，每个月增加10亿美元。家里没有隔夜粮的话，软件公司就只好土里刨食，市场不好就恶性竞争。如果公司后面还有老虎的话，结果就是中国的公司比谁跑得快，跑得快的生命期相对延长一些。”李儒雄说。

生扛着的软件行业局面，二板就是一支强心针，能让总处于回头看国内对手的软件公司可以向前看。“不上市的话，像金山、瑞星、实达铭泰最多也就能规划两年，而更多的软件公司大部分都是半年的规划。”

连邦为了上市，已经投入的现金是700～800万人民币，从香港回头的金山不会比这更少。根据统计，等待在中国二板门口的公司有2000家之多。经过李儒雄掰指头能够数下来的通用类软件公司不过十几家，再加上一些系统集成软件公司等等，能够上二板的软件类公司够得上2000家的几成呢？

深圳的报人集团从90年代开始依靠跟《深圳商报》的紧密关系，从广告代理开始，进而又进入为企业制作全面企业形象CIS，然后以广告策划带动房产、汽车销售，七八年下来积累的资金让公司进入了通信产业，公司购买了一项手机机站的无线发射技术，同时引来深圳两家上市公司投资。“进军高科技”的报人公司自己还没有上市，倒是两个投资的上市公司获得了数个涨停板的股市回报。而比报人公司更新的，纯粹为二板上市组建的“高科技公司”却被已经憋得喘不过气来。

“网络泡沫尽早破灭是一件好事。这两年，网络公司的兴旺加大了软件公司的经营成本。”金山公司的总裁求伯君说。

但是网络带来的新气象却不可泯灭了。公司创始人做公司要追求回报，无论是公司销售收入还是公司在股市上出售股票的回报；而员工呢，尽管已经上市的用友公司限于国家政策无法立即施行期权制度，但是期权的理念在软件和其他公司的员工心中牢固了一个想法：“上市可以让我的期权实施，但是不能说不上市就让我在公司现在的工作没有回报啊，”原来的工资、奖金制度如何能致富呢？

深交所的员工的二板培训工作几乎都已完成，一年多新的上市公司都在上海落户，深圳市为此损失的交易税积累到了天文数字，要说最着急的是深圳市政府。但是有三个大风险：世界上除了纳斯达克之外，其他创业板的行情并不好；而中国庄家的手段又足够让盘子比主板小的二板炒翻了天；第三是上市公司包装过度。这些使得最高决策者难以下决心。

眼看着软件行业的老板、员工都在为公司和个人的每一份付出计算市值，可是等待兑现的时间真让人着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