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圆桌(147)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小e 钟洪涛 王志毅 周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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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驰?就是那个周性吃!

文 小e 图 谢峰

一个老头怀疑周星驰勾引他女儿,又反感他是一个“同性恋”,手持菜刀,狠狠地瞪着周星驰。周星驰看看他,扬起巴掌打了自己几个耳光。老头还不解恨,周星驰扬扬眉,点点头,对着自己又是几巴掌。这回不是打脸,而是自己下半身的最隐秘之物。

这是《漫画威龙》中的一个场景。

在《鹿鼎记》里,多隆刚模仿周星驰的口气说了一句:“我对你的钦敬之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周星驰立即接上:“阴茎之心?绵绵不绝?”(获知这一场景要看粤语原版)。

还在《鹿鼎记》里,当张敏更衣时,周星驰正好看见,他不管杀身之祸地低喊:“脱!脱!脱!”

在另一部片子里,经过战斗他把一个女子压在身下,拿枪对着她的脑袋说:“现在我有两支枪对着你,你要吃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类似这些,涉及性的动作与语言,在周星驰的电影里,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而黄河一样泛滥的还有另一类场景:周星驰的吃。

在《龙的传人》里,周星驰和他老爸,一边引开客人的注意,一边狼吞虎咽,三下两下就把一桌饭菜吃个精光,叫那客人只好舔碗底。

在《鹿鼎记》里,他抱着一只小猪大啃,满嘴满脸的油光。

在更多的片子里,他都在一路狂吃,筷子嗒嗒嗒嗒地敲着饭碗……

看来,周星驰是个好色之徒、饕餮之辈,因为他既然对表现这类人这么内行、这么热衷,那么本人一定也是这样的人,至少内心里是。而对于这样的小人,我们大家是应该要嗤之以鼻的。

当然,又也许周星驰是个对这些东西毫不介意因而也就不加掩饰的大孩子。如果是这样,我们应该会喜爱他的。

那么他究竟是哪类人?

事实上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青年,他和我们身边每一个人没有什么区别,和我们自己也没有什么区别。

在我们现在这个以好色、贪吃为荣的社会里,周星驰所表现出来的那点东东,实在是正常不过了,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武侠理想

钟洪涛

说起看武侠,那可是有些年头了。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就和隔壁的待业青年朱二建立了攻守同盟。他负责提供资金,我则负责打听他们家老爷子的动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从街头破墙的“了望口”后面飞奔到朱二的瓜摊前面报信。朱二便把书往摊下一塞,正经八百地做起吃饭的活计来。待到天黑收摊,朱二把书交与我,一个美好的夜晚又像往常一样来临了。

我们家老爷子十分民主和宽松,只要少爷我考试及格,与班上恶少及隔壁恶狗相安无事,他才懒得管我看金庸古龙还是茅盾巴金呢。于是我的课外生活十分充实,作文也很有一套,只是教语文的老太太总是劝我把作文中小伙伴的名字改得通俗一点,比如小明大强什么的就挺好,干吗老是叫慕容日月、东方不弱呢?

初中时财政的危机有了好转,只要稍微牺牲一点色相,把前面坐的小姑娘的零食骗过来十分之九,早餐钱便可以省下用以租书。朱二已经从“二哥”降格成“小二”或是“二子”,倒不是我过河拆桥,我是嫌他看的书档次太烂,什么陈青云东方玉鬼谷子的书也看得极其投入。那帮家伙的书也是能看的吗?不怕玷污了读书人的品味吗?给点敬业精神好不好?

初中的时候尝试过抽烟喝酒打架赌钱泡妞离家出走(去宿舍里打了一夜的牌,第二天一大早就打着呵欠回家睡觉了),也没忘了干正事,每天坚持看武侠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武侠启蒙工作。挽救了无数沉迷于琼瑶言情小说中的花季少女。只是那些小美眉大多执迷不悟,我只好千水万山独行,于油灯下、烛光里,春风草坪上和嘤嘤鸟语中读完了能找到的一切金、古、梁的作品,被祖国的大好河山和优秀传统文化深深感动了。

话说温瑞安那时还不怎么流行,可是有一套台声出版社出的“神州奇侠”(就是《萧秋水与唐方——不得不说的故事》)系列,封面采用了香港漫画的夸张诡异画法,十分挑逗我的眼球,于是倾囊而出,拿出学生证逼书店老板打了九八折强买回家。可是由于封面太过招摇,在家里看就算是挑逗老爷子的板子了,咱不能欺人太甚是不是?于是带到学校里,看书的时候也没忘了上英语课,为了爱护老师的身体,还特意换了个英语课本的封面。其实当时已经形成一种习惯法,只要成绩好而且不捣乱,上课看什么书老师是不管的。我合理地利用了应试教育的美妙规则,因为在一个不是片面追求升学率,而是全面追求升学率的环境中,成绩才是宇宙的主要矛盾,只要成绩好,看两本武侠又算得上哪根蒜苗呢?

我的少年时代没有风花雪月,没有民主理想,但也终于长袍古袖,渐行渐远了。在现在这个金庸成为经典,古龙乘鹤西去,温瑞安走火入魔的年代,已经很久没看过武侠了。

普遍强制

王志毅

《时代周刊》把最烂电影“奖”颁给了戛纳金棕榈影片《Dancer in the darkness》。说这部电影没有逻辑、技巧,并且歌、舞都不优美。最后还总结说如果这是未来的电影,那请给我过去。隔了没多长时间,我就在一本电影杂志中看到一篇观点鲜明的的文章,用“一部罕见的杰作”来形容这部电影,并说《时代》之所以不喜欢这部电影,是因为这部纯真的电影与美国式的价值观形成了鲜明对照,戳到了美国人的痛处。

“所有的评介都是主观的”,我的经济学老师告诉我。而我想知道的是怎样对这些主观评介进行评介。

当我说一部电影好的时候,我其实是说这部电影符合了我的标准,因此它“好”。然而我的“标准”又是从哪里来的?我所阅读的报纸、杂志及电视、广播等媒体对我有很大的影响。这个世界的信息如此之多,因此必然需要一种“权威”来降低信息成本。这个权威可以是BBC、CNN或者其他,比如《时代》。

弗洛姆曾说这遍布世界的通讯系统向“人们传达错误的信息,向人们灌输某种思想信仰”。由此所有人都“自愿”地达到了一致。

当我们在麦当劳、MBA、《时代》中漫步的时候,我们的确“自愿”地达到了一致。

自由是我向往的,而真正的自由只有一种状态:独立。我对事物的评介建立在我自身的体验的基础之上。哈耶克说自由就是强制的不存在。这里的强制(coercion)和强力(force)、暴力(violence)是不一样的。哈耶克说强制是个程度问题,因此自由也是个程度问题。哈耶克又说当一个人被迫采取行动以服务于另一个人的意志,亦即实现他人的目的而不是自己的目的时,便构成强制。因此当令狐冲不被允许结交采花大盗、爱上魔教千金,当刘正风不能和曲洋“笑傲江湖”时,他们被强制(也许是强暴)了。金庸的这本书被很多人喜欢(包括我),现实是个很重要的因素。

当我看王晶的《鹿鼎记》,听到黄沾的“开心做场戏”时,我有一种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快感。这种快感和阅读《笑傲江湖》时的感觉是一样的。高中的时候看一篇关于徐克的文章,读到这个人在别人的印象中是白云苍狗,豪放不羁时,从心中涌起了对他的崇拜。那是篇我看过很多遍的文章。

强制如此普遍,因此自由才让如此多的人渴望。

蚂蚁西行记

周炜 图 谢峰

蚂蚁是嚼着煎饼果子,登上去西安的飞机的。不过,真正的终点是延安。在开始乏味的旅行之初,蚂蚁已经在盘算着此行的收获了。例如能蛮虚荣的在自己已经到过的近百个城市中再添上一笔,能乘坐票价为170元从西安往返延安的小飞机,能好好的尝尝当地的鲜羊肉与苹果,还有就是浪费一下已经多得不能再多的自由。

在从咸阳机场到西安的路上,蚂蚁看到了汉景帝的墓陵,是在一马平川上用泥堆起的方方正正的五面体。用上海话说,就是“大勒吓煞人,蛮弹眼落睛,吃相佬难看格。”所以蚂蚁心中暗喜窃笑:“你丫的,敢情真嚣张,不挖你挖谁啊?”

西安给蚂蚁的印象还算不错,除了城市中黄土甚嚣尘上一点,空气成份复杂一点外,并不像“一个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联合国某机构语)。值得一提的倒是西安的月亮,硕大而且朦胧,不似上海的月亮颓废得也没有腔调。另外在西安的许多地方,都能看到“未央”,对于这个词蚂蚁总是莫名兴奋,总认为无论是从词的意境还是韵律,“未央”是最完美的。

在行程的第二天,蚂蚁如期到了圣地,并按照朝圣的规矩,洗了澡没吃大蒜,除了在飞机上拿过空姐的一杯水外也没有近过女色。但是延安的机场出人意料地够冷清,竟然一部出租车不见,甚至连马车、驴车、骡车也没有。后来才知道,机场离延安市中心只有15元的车费(约12公里),延安的出租车大多又是由私人承包,所以大部分司机宁愿浪费汽油而不糟蹋时间,让蚂蚁漫无目的的等啊等,直到民航定点班车的出现。

延安人比想象中的要富裕,满街卖的都是来自海南岛的西瓜和香蕉,也流行16元的金延安香烟,8元的新疆胡萝卜汁。吃饭也贵得要死,三菜一汤一点心就是徘徊在百元的边缘。服务小姐不但喜欢围观蚂蚁吃饭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蚂蚁的帅?)而且对饭后的打包很是不屑。也许心里一定在骂呢,“这小子,把我们店养的母猪的夜宵都带走了”。在延安,惟一合算的是打的,整整比上海便宜一半,以致蚂蚁在某天晚上叫了车满世界的找网吧。还有就是坐着三轮车,在人群中呼啸而过,感觉像玫瑰游行中的皇后。

在蚂蚁的眼中,延安与别的城市最大的区别就是闲人太多。无论早晚,满眼都是无所事事,倒来晃去的人桩。在延安呆了三天后,蚂蚁要离开了,心里有一点悲。因为这一辈子,大约他是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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