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脑网络迈步走向“无聊时期”
作者:邢海洋(文 / 邢海洋)
人心真是最难忖度的东西。一年前,美国一家专门订机票的网站PRICELINE——简而言之,一家新起的票务公司的市值就超过了几大航空公司的总和,几大航空公司仅靠卖它配送的股票就赚到超过一年正常运营所获得的利润。现在,当科技股市场下跌了60%以后,全美国的投资者最热衷的研究题目是:100倍的本益比,是不是高了。
有这样的群众基础,于是不难想象菲力普·莫里斯成为今年最为风光的一只股票。原因恐怕很简单,消费者信心指数降到最低点,他们只可能压缩买电脑的预算,而不会少吸烟,没准还会更上瘾。另外,官司缠身的大烟草遇到了政策宽松的总统,一向被压抑的股价可以伸展一下身体了。现在,菲力普·莫里斯的股价是一年前的两倍半,而本益比却刚刚达到14倍。在高科技公司纷纷降低增长预期的时候,烟草商的预期收益将由10%的水平上升到14%。对几年没有看到过万宝路广告的观众来说,大烟草竟以这样的方式凯旋了。
2000点的纳斯达克,60%的下跌,对价值投资者应该是一个诱人的价格,但分析师却不这样看。《高科技战略家》的主编弗瑞德·海奇就是最明显的例子,该资讯1998年最后一期的标题就是《且看泡沫能有多大》。随后他就退出市场,眼睁睁地看着1999年的泡沫膨胀89%。现在,他仍不觉得进场的时机已经到来,纳斯达克的总体本益比超过了100。更直观的提示是,编辑部还没有接听到大量他们不熟悉的电话内容,投资者还没有像1999年那样丧失理智。
即使美联储再降息,高科技也不能从中获益,这是市场中流行的悲观观点。电脑、手机、数字通讯的麻烦不是消费者缺乏购买力,恰恰相反,它们已经成为大众日常消费的一部分,市场饱和,加上过分的供给能力,使高科技面临的是和我们国内家电市场面临的同样问题。如果不信,看看美国的通信市场,一年前世通、AT&T、捷迅打起了价格战,不出一年,三家电信巨头都成了市场上的问题公司。另一个是发生在身边的例子,3月初,当联通和中国移动的手机资费下调计划传到海外,两家公司的市值瞬间蒸发1000亿港币,这个时候,再没有投资者愿意相信低价可以扩大市场分额的神化。
价格战标志着行业走向成熟,市场开拓日益成为市场争夺的代名词。今年年初,沃马特及其旗下的SAM俱乐部先后卖起了六七百美元的笔记本电脑,虽然是中档偏下的机型,但在一年前,这是绝难见到的场景。那时的淘汰机制恐怕不会允许如此廉价的手提电脑蚕食市场的利润。早在这之前,几家网上商店曾经做过低价笔记本电脑的市场试探,那时购买者将信将疑,以为奔腾Ⅲ的笔记本只卖700美元,理所当然是骗局。直到全美国最大的零售商开始卖起笔记本,消费者才终于确信原来高档消费品并不是天经地义地高档。这一现象似乎正印证了最近甲骨文执行官里森说的一句名言,“电脑产业即将迈入无聊时期”。
最近思科冲销的一笔2.75亿美元的投资十分引人注目,这说明高科技公司的资金运转也不像想象的那样健康。去年和前年美国70%的投资都流向了网络通讯等高科技企业,高科技企业间也相互借贷投资,尤其为了创造市场,大企业时常会用资金培育市场。一旦后续资金不济,金融问题将暴露出来。去年美国上市公司破产1 76家,涉及资产948亿,创历史纪录,如果高科技公司也像互联网公司那样来上一波倒闭潮,再蒸发掉两年来的一部分投资,目前高科技市场的恐慌就只能算刚刚开始了。
至少,随着几乎所有声名显赫的高科技公司都无一例外地宣布增长速度减慢,投资者知道了60%甚至100%的增长速度算不得常态,去年150倍到250倍的本益比同样也是非常时期的产物。正常的水平是,战后50年美国大公司股价的本益比水平是16倍,只是前年才达到了36倍的极限水平。高科技公司则由于其高成长潜力本益比水平略高,近7年来的牛市中均值55倍。
不过,我也怀疑这些悲观论的消极态度。上世纪末的互联网疯狂有着很多理论支持,未来收益论实际上是不主张考虑现有收益和股价关系的,市场上因此出现了大量按未来收益定价的公司。如果把那些公司和其他公司混为一谈,由此如履薄冰,岂不把纳斯达克当成了纽约证券交易所一样看待。试问,只因为新浪、搜狐还一文不赚,就应负定价么? 笔记本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