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立明：用最简单的材料做个空间

（文 / 三联生活周刊）

用白布、塑料布做舞台背景来表现残酷的游戏感  

记者：舞台设计是从剧本内涵出发的，你对这个剧本是怎么理解的？

易立明：我做这个戏并没有太从剧本内容出发，更多是从戏剧本身考虑怎么来表达这样一个故事。我们以前排莎剧很多，往往给它做个表现莎士比亚或理查三世时代的环境，我觉得原来的做法对整体意义的表达是有妨碍的，我更多从戏剧表达方式本身来做这个设计。看完剧本我很快跟林导谈了一个视觉上的东西，那就是用最简单的材料来做一个空间，要做得很整体很干净，表达起来很简洁，并且把戏里面最尖锐最本质的东西用一种材料表现出来。

记：因此你就找到了三面白布和防火墙这样一个总体视觉形象？

易：说实话这是经费上的无奈，在比较简单的条件下把我要的空间表达清楚，我更多想的是剧场本身。剧场是一种建筑，这种建筑本身应该有助于戏剧的表现，现在这个设计是最简单的，什么都没有，给人印象反而比较深。这种东西大家司空见惯，真正放到舞台上展示给大家看的时候，反而出效果。另外白布是非常有表现力的东西，它围起来是一个空间，打开是一个空间，动感也很好，使演员方便出入舞台，还有从灯光、多媒体处理的角度来说非常好用，便于各种灯光和投影。

记：白布、塑料布等材料的选择和《理查三世》这个戏有什么特殊关联吗？

易：我个人认为任何材料都可以跟一个戏相关，就看你怎么处理这个戏，从什么角度来处理。比如我可以处理成很悲剧的戏，这样我会用钢铁、重金属；我也可以用棉花这种材料把它做成很温暖的东西。为什么最后选择白布、塑料布和金属网，我觉得这三个材料的层次可能是目前表达我们这个戏最合适的。这个戏正常的划分是个悲剧，但我们力图把这种残酷的游戏感表现出来，还是想尽量往喜剧方面作。塑料幕让人感到冷酷，它还是一种化学材料，非常地非人性，有种有毒的感觉。

记：这出戏里有旋转舞台，还有带轮子的椅子和金属筐，最后还出现了两堆铁丝做成的小人，这是出于怎样的设计理念？

易：还是从空间灵活性来处理的，舞台旋转造成空间节奏，带轮子的椅子也是为了空间处理上传递静态、流畅的感觉，它不动时你往往不觉得它固定，它动了以后你反而会注意到它有一种固定形态。这个椅子是很有意思的，剧中每个人有一把椅子，就像每个人都占有一个角色；这个角色是在一个位置上，而这个位置是流动的，他们各人的命运就会随着位置的流动出现变化。至于小铁人，这个戏最后应该是一个战争场面，理查处于一种崩溃的状态，他已经没有人了，这些铁丝人模模糊糊有一种形象存在。我把这个环境处理成全部像是勾的线条一样的，没有任何生命力。它们代表所有的人民，另外一个国王胜利了又能怎么样呢？

记：这里用了一些多媒体手段，怎样概括多媒体手段？

易：只要超越舞台上物质的东西，这都属于多媒体范畴，多媒体手段没有一个概括。我们经常用电脑多媒体，形成一个概念，好像多媒体就是电视画面，其实不是这样的。舞台上我们现在很习惯用多媒体，以前只是不广泛而已。比如演员在白幕后，由灯光投影在白幕上这种表现也属于一种多媒体。

记：从总体上来说，我们应该怎么理解多媒体在戏剧当中的作用？

易：我们很多东西要靠很大力量和物质手段去表现的东西，多媒体可能就只用一段镜头就清楚了；而且它拓宽了剧场的空间，因为我们在剧场只能看到剧场里面的东西，它恰恰把我们的视线引到剧场之外了。一句话你可以靠语言说，可以用图像或用音乐做，延伸就是能让你有更广泛思考的东西。

(图片均为本刊资料)

由灯光投影在白幕上这种表现也属于一种多媒体 易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