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S Vs 新东方 更背后的原因

（文 / 李鸿谷 邹剑宇）

徐小平(娄林伟 摄/BizFoto)  

记者(以下简称“记”)：在英语学习与英语考试这两方面，新东方在哪一方面对自己的学生作用更大？

徐小平(以下简称“徐”)：1996年以前，我们仅仅是一所英语考试培训学校，但此后我们变化了。

记：怎么讲？

徐：主要是1996年新东方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我，我为这所学校带来了出国咨询，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为学生的人生设计；另一个是王强，他带来了口语与实用英语。

记：这比过去有了什么不同呢？

徐：过去只是考试培训。而现在我们成了以考试培训为主导，以全方位英语提升为基础的英语培训中心。

记：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新东方的考试培训更具号召力。

徐：没错。只要有考试，就一定有对付考试的训练。中国人指责过高考的指导老师吗？

记：那么为什么会有这次风波呢？

徐：看上去这次风波好像是ETS揪住了我们的版权问题，但更深刻的原因并不在这里。

记：在哪里？

徐：关键在于ETS不喜欢培训，所以不喜欢新东方。

记：怎么解释？

徐：ETS认为考试是一种智力的测试，而不是一种培训。

记：这与我们惯常对考试的理解完全不一样。

徐：ETS认为一个人的智力是天生的，改变起来很困难。

记：这种推导很有趣。

徐：但是这是他们(ETS)“哲学”上的失败。英美都证明了培训能够提高考试成绩，如果智力改变起来很困难，那么培训就不应当提高成绩。所以说，这是ETS的失败。

记：如果按照ETS的思路再往下推导呢？

徐：再往下推导就更好笑了。比如ETS改机考后，允许学生任何时间考试，考不好可以重新来过。

记：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呢？

徐：他们既然认识智力是一定的，就应当让学生在最好的状态下去考试啊。我们对此有一个比喻，这就像足球裁判允许罚点球的球员无限制地罚下去，直到踢进去为止。

记：这种想法也并非不人性。

徐：考试也是需要临场发挥的，人生也是这样。如果允许不断地纠正，那就不叫考试，而是电子游戏了。

记：看来中外对考试的理解差异还是巨大的。

徐：这是一种“哲学”的冲突，也是一种文化的冲突。

记：新东方如何看待考试呢？

徐：考试与应试，就像矛与盾。训练考生的考试技能，是无罪的。

记：在这方面，新东方的作用有多大？

徐：在英语考试方面，我们是世界上最长最尖锐的矛。我们对ETS出题的思路把握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是我们的智慧，这是我们的骄傲。

记：对新东方的这种智慧，如果我们站在西方人的角度来看呢？

徐：他们不理解。《远东经济评论》曾对中国学生的拚命考试作过很轻蔑的报道，但是他们永远不明白我们的学生为什么会这么拚命。

记：为什么？

徐：一个中国人生下来，将面临90%被大学陶汰的可能；而一个美国人生下来，可能会有100所大学向他召唤的机会。命运对中国人太严峻了，怎么办？

记：这种差异导致的教育……

徐：被西方人看作很神圣的教育，在我们这里成为一种摆脱压力，寻找改变命运机会的手段。是中国人就必须付出超常的奋斗。中国人的这种生存方式与奋斗方式，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理解的。

记：如果从市场角度看呢？

徐：这种现实既是新东方的市场，同时也是新东方可能为改变中国人的命运而做出的一点点贡献。如果我们认为上大学、出国可能对自己的命运会更好一些的话。

记：新东方与ETS作为此次对立的双方，是否可能就这种不同达成沟通呢？

徐：新东方自己的梦想是在中西教育上做出一点贡献，当然这还只是单向的。

记：如何看待此次引发纠纷的版权一事呢？

徐：版权不是ETS愤怒真正的原因。

记：单从版权的角度来看呢？

徐：这并不是问题。最好的说明是，《新概念英语》在中国有正式的版权，新东方从来没有用过一份盗版的或者复印的教材。如果ETS在中国有版权，我们同样也会用正式的出版物。这只是利益上的一点点东西，对于我们甚至还谈不上利益上有什么损失。为什么？比如说用他们的教材要5美元，学生会出这一部分钱。

记：在版权问题上，新东方的问题是什么呢？

徐：ETS指责新东方使用未经授权的材料，但这一指责的前提是，ETS在中国从未授权任何一家出版机构以正式版权。

记：在上一次你做客新浪网回答网民有关问题时，透露过你们曾多次与ETS进行版权方面的沟通，但都未有结果，这是为什么？

徐：我们确实与ETS进行过多次沟通，而且找到了这方面最有权威的有关人士，我们自己都以为没有任何问题，结果不成。用一句话来概括，他们是执著地拒绝。

记：什么时候有的这种版权念头？

徐：你一定要写上，这是我们去年10月份董事会的决定，那个时候可没有任何纠纷出现啊！我们当时是预期中国加入WTO后，版权问题将会越来越突出。

记：他们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徐：他们的拒绝很伤害我们的感情。理由还是对考试的理解不同，他们不喜欢我们对他们出题思路无情地解析。你想想，用正式版权的出版物与用复印的资料，也就是说授权与否，对我们的提高学生的考试能力并没有影响。

记：ETS与新东方的这场纠纷，最终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徐ETS惟一的出路是在中国市场提供与其他国家一样的公正待遇，按照中国国情并符合WTO渐进原则的授权考试出版物。

记：新东方在未来会有什么打算呢？

徐：新东方的态度一直是：寻求合作。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清理我们的版权问题，我们也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寻求合作，而且未来我们将不放弃对合作的寻求。

新东方培训现场(娄林伟 摄/BizFo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