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飞机”二度拍卖前后

（文 / 萧潇 巫昂）

拍卖会上，到场的记者比竞标者还多(蒙明国 廖晓霞 摄)  

拍卖场争夺战

12月25日下午3:12，四川商品拍卖中心总裁李春贵来到了成都双流国际机场，这是他第二次陪参加拍卖的买家来此看标物。上一次是“走私飞机”拍卖前的展览会，第一次只有两家买家到场，机场上却一下子涌来了30多位新闻记者。这一次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已经有20家企业报名参加第二次拍卖会，在拍卖中心呆了半年多的两架图-154“走私飞机”总算有望出手。

李春贵说，他一到机场就听到中国航空器材进出口总公司第二营业部经理杨岩利的议论，称这两架飞机买下来容易，问题是难于运走。杨岩利参加了上一次的“走私飞机”拍卖会，他和来自北方工业集团以及北京通俄航材公司的代表坐在拍卖场上，一直没有举牌，使得11月28日前被炒得沸沸扬扬的第一次“走私飞机”拍卖遭遇了让人颇感尴尬的流标。

用李春贵的话来说，“上一次是被他们联手算计了”。因为，上次的拍卖会刚刚结束，中国航材和北京通俄就马上找到拍卖中心，希望走私飞机折价变卖，在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卖给他们。为了表示诚意，两家企业干脆连当初缴纳的20万保证金也没有取回，就直接飞回了北京。“差点上了两个老鬼头的当！”李春贵不无幽默地说。

在看标物现场，出现了那位被成都媒体渲染为“神秘买家”的北京家和家美家居商城总裁田耘，他志在必得。田耘向媒体称对标底为40万的那架图-154(RA-85795)的最高承受价为150万。

中国联合航空公司委托赖华英，当天上午才从北京匆匆赶来，联航除了对他提出一定要拿下标底90万的那架图-154外，还要求他严格保密公司及其本人的身份。

当然，20多路竞拍队伍中大多数企业只是想借“机”出名，为企业打免费的广告，真正舍得出钱买的并不多。除了最终买下飞机的那两家企业外，有竞争实力的还有从事航空材料的中国航材和北京通俄，以及天津的一家开发公司，据传闻他们想把飞机拉回去办“航空乐园”。

12月26日下午3点整，25路竞拍人马齐聚在成都著名的锦江宾馆国际会议厅，一场抢夺飞机的恶战就此拉开。

3:02，四川商品拍卖中心的“金牌拍卖师”武振华走上拍卖台。3:05，拍卖正式开始，

一号拍品是标底40万的图-154(RA-85795)客机。起标40万，从辽宁西洋特竞标开始，万贯集团跟了上去，42万、44万、46万、48万……就在64万时，战局突然逆转，异军突起的正是28号家和家美商城。北京通俄没有出手的意思，现场只剩下万贯集团与辽宁西洋特与家和家美竞标。“三驾马车”一直将标价拉高到80万，万贯集团首先放弃，当家和家美再次报价90万后，基本上就没有对手了。家和家美家居商城拍得一架飞机。

2号标物的拍卖相对比较迅速，标底90万，中国航空器材进出口总公司迅速举牌，辽宁西洋特随后紧跟，中国通航也迅速应战。最终中国联合航空公司以150万获得了这一架走私飞机，时间是3点15分，整个拍卖过程仅仅用了10分钟。

买来飞机做什么？

记者注意到，两个赢家事后的企业宣传和媒体策略是不同的，这显然和他们的目的各异大有关系。大体是一个务虚名一个重实利。

家和家美在拍卖会前后对媒体十分亲和，并不停地发送宣传材料，总经理田耘买到第一架飞机后马上被记者包围，心情激动得连第二家买主是谁都没来得及打听，田耘说：“家和家美家居商城门前的广场上有一块2000平方米的空地，我们一直想利用它建一处供顾客购物后休闲的场所，买来的飞机正好用来派这个用场，还可以给商城带来一处吸引人的景观。”

一号拍卖品，起价40万元人民币的图-154走私飞机(蒙明国 廖晓霞 摄)  

二号拍卖品，起价90万元人民币的图-154走私飞机(蒙明国 廖晓霞 摄)  

该架飞机长50米，宽(含机翼)45米，已经停飞5年以上，内部已经完全生锈，很多部件如坐椅都已经残破不堪，专家估算仅仅是修复飞机内部原貌的话，家和家美就需要再付出50万元，还不算把它装修成餐厅或其他娱乐场所的附加费用。当然，把这架飞机拆散并委托四川一家飞机部件制造企业运送到北京的费用也十分高昂。田耘尽管一再声明他们以实用为买下该架走私飞机的基本目的，也不能冲淡媒体对他们来意的更多猜测，因为田耘在参加第二次拍卖会前曾对记者说：“根据上次的标底，两架走私飞机总价值才不过165万元，实力雄厚的家和家美完全可以将它们一口吃下。因为165万元的广告费只够在报纸上做7个整版的广告，而在电视上还不够闪10分钟。”家和家美趁机打了一个漂亮的企业形象宣传战，知名指数直线上升。

而以150万元争得另一架飞机的中国联合航空公司相对就低调得多，该飞机的停飞时间只有一年多，内部状况比标底为40万元的图-154要好得多，如果全面修复还可能重新上天，但在中国航空市场地位稳固的中国联航，醉翁之意显然不在买架旧飞机运乘客，传出去口碑不好，他们更倾向于把那架飞机上的可用航材拆卸零卖，专家估算标底为90万元的图-154可利用的航材价值就在200万元以上，中国联航这次拍卖成功后获得的净利润将在50万元以上。

28号竞标者最终买走了一号飞机(蒙明国 廖晓霞 摄)

走私飞机大案惊现蓉城

萧潇

1996年12月，成都海关接到海关总署转来的一封群众举报信，得知四川航空公司有一架飞机可能因走私进口。1997年初，成都海关开始组织专门人员展开调查。1998年2月26日，正式对此立案，并派员赴北京、深圳、新疆等地调查取证，终于查明了川航前总经理杜定欢走私进口两架俄罗斯产图-154飞机的事实。成都，这个向来以祥和宁静见长的城市，被这突然出现的走私大案惊呆了。

根据国家有关规定，引进客机需报民航总局及国家计委审批，并取得进口许可证明。1993年和1994年，川航以短期租赁方式(租赁期为一年)向海关申报进口两架图-154飞机(85772、85795)。其后，杜定欢接受国内两家单位委托，拟购买俄制客机用于经营活动。杜定欢于是以川航名义与俄罗斯萨马拉市伏尔加联合航空公司签订了购买两架图-154客机的合同。

合同签订后，杜定欢于1993年10月和1995年1月，利用川航此前正常租赁报关进口的两架图-154飞机飞回俄罗斯定检的机会，改头换面，将已实际购买的两架图-154飞机(85772、85795)顶替川航原租赁的两架同型号飞机飞回国内，原川航正常租赁进口的飞机则退回俄方。在购买的两架飞机于1996年4月先后停飞前，杜定欢一直以川航续租的名义向国家民航总局申请适航许可。由于杜定欢向川航隐瞒了原租赁合同已经终止的情况，使得川航仍按原租赁合同向海关纳税。杜定欢采取欺瞒手段逃避了国家对飞机的进口许可管理，偷逃税款达10719372.71元。

1998年9月16日，应四川省人民检察院要求，成都海关以走私罪嫌疑将此案移交检察院追究有关当事人的刑事责任。1999年9月22日省检察院因主要犯罪嫌疑人杜定欢在看守所自缢身亡，无法继续追究刑事责任，将此案退回海关作行政处罚。同时检查机关对两架飞机在购买过程中一次性付清了809万美元飞机价款的事实予以了确认。

2000年4月，成都海关作出了没收该两架走私进口飞机的行政处罚，并向杜定欢亲属公告送达了处罚决定书。2000年6月，海关处罚决定书发生法律效力。成都海关随后决定在成都依法进行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