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的不仅是药

（文 / 河南淅川 孙君飞）

朋友说，在他的老家，药骗子比病人的子女还要有“孝心”，他们对病人的心理拿捏得很准，对乡村的诸多情况也判断得很准，这是许多村民屡屡上当的一个重要原因。

朋友的父亲去年查出患有脑血栓，虽然子女会给老人打电话，也会邮寄或者请人捎带一些药品回来，但老人并不仅仅需要这些。他一听说哪里有免费测量血压、心跳和派发药品的，都会风雨无阻前去接受测量，再兴高采烈、满怀憧憬地领取一些药品回来，一粒不留地吃下肚，也不管安全不安全、有效无效。不论朋友怎么提醒，老人家就是觉得人家药商还是对乡下人亲，对乡下人好。更让人意外的是，那些有病没病的乡下老人几乎个个如此。今年初，朋友老家接连下了20天的大雪，紧接着又下了一场冬雨，天晴后村里遍地泥泞，难以插足。按说村民应该像往年那样蹲在墙根晒太阳才是，他们却不约而同地胳膊夹着小板凳，一群又一群、一拖拉机又一拖拉机拉着涌到废弃的学校里去听药品非法促销者讲课。这课一听就是两个小时，3000多个听众乖得像小学生，会场纪律出奇的好。课后留有作业，大家需要写心得体会，患者代表还需要写演讲稿，如果讲得好，就能被奖励更多药品。促销者衣着、发型都很讲究，用村民的话说就是“都像干部”，“人家都有知识，说得都挺对的”。何况，他们并不急于收网骗钱，所派发的药品都是“白给的”，每人都可以领到一板6粒用来治疗脑血栓的胶囊，据称这是一次的服药量，价值6元。没有患脑血栓的人也可以领取，促销者称心脏病患者也可以服用，再说不要白不要，领了也可以让别人吃，于是大家趋之若鹜。“他们并没有集体患病，却在集体领药、吃药，这竟成了老家今年冬春最盛大的事情！”朋友不由感叹道。

朋友从老家回到城里，经过网络搜索，发现这个药品公司确实在搞非法促销，足有10页揭发内容，而且该药品的市场定价为一盒28.8元，一粒药不到1角钱，他们最后居然卖到1元钱，还大言不惭地说：“春天播种，秋天收获，我们现在不收获！”朋友义愤填膺，将他们非法促销药品的事举报到药监局。后来，这场闹剧暂时狼狈收场，可是朋友从电话里听出父亲并不高兴，这样做似乎伤害了父亲，伤害了老家的人。

朋友感叹：“有讽刺意味的是，医药、健康、咨询、免费，似乎只有药商在认真深入地研究农村、研究农民，只有他们知道农民渴求什么、需要什么，他们用心良苦把服务送到田间地头；只有他们知道，怎样的语言才能打动农民，他们含情脉脉地喊他们‘爸爸、妈妈’，使他们热泪盈眶，使他们那砖坯模样的手放松警惕，从而掏空他们的血汗钱。” 不仅药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