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特纳:我痛恨平庸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朱步冲)

​埃文·特纳:我痛恨平庸0( 埃文·特纳 )

跨过中场仅仅两步以后,埃文·特纳就把自己硕长结实的身体扔向空中,仿佛一只大鸟展翅一样伸开自己修长的双臂,将那只李宁牌篮球扔向遥远的篮筐。虽然最终篮球只是无力地在篮筐前沿上磕了一下,随即飞出了场外,但场边的观众席上仍然传来了口哨和散落的掌声。幸运的是,今年3月12日,特纳在篮球场上另一次同样的大胆赌博以成功告终:当比赛时间仅剩2.2秒时,他以一记37英尺外的压哨投篮帮助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以69比68险胜密歇根大学队,跻身NCAA十大联盟四分之一决赛。

“你当然不能在训练中预见到这种情况,你只能努力训练,并在球队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特纳对本刊记者说,在那场令人窒息的比赛中,特纳在整个下半场受困于密歇根大学队的严密防守,仅仅8投1中,然而他在最终出手的一刻仍然没有犹豫。“这完全在乎你的精神控制力,你要相信自己能做到预期中的事情,我只是努力伸长手臂,力图距离篮筐近一点,再近一点。很奇怪,他们没有试图去阻挡这个球,也没有采取紧逼盯人防守,然后我就看着篮球在空中仿佛以慢动作滑行,最终坠入篮网。”

“我们关注特纳已经有很长时间,他符合‘李宁’对篮球运动的所有定义,专注,勤奋,尊重比赛和对手。”李宁篮球产品总监布莱恩·卡普斯告诉本刊记者,“通过一位熟识特纳经纪人大卫·法尔克的朋友,我们在4月底5月初的时候就飞到华盛顿开始了谈判,最终签订了一份为期6年的代言合同。”与巴伦·戴维斯或者沙克·奥尼尔不同,特纳的职业生涯刚开始,与渴望迎合那些Y时代运动青少年的李宁非常合拍。2009年李宁的年度利润上升了31%,而海外销售额更上涨了惊人的52.5%。特纳的经纪人法尔克则更直言不讳地表示,希望李宁与特纳的联姻能在某种程度上复制1984年耐克借助乔丹实现品牌提升的神话。“特纳的专属签名鞋款,将于明年1月在美国与中国同步上市。”卡普斯指着特纳脚上那双红白相间、拥有包覆性外靴的全新篮球鞋对本刊记者说,“而李宁将在2012年推出全线带有特纳个人Logo的专属产品。”

篮球几乎是特纳生活的中心,更是他血统的一部分:父亲詹姆斯曾是俄亥俄州阿什特比拉当地小有名气的高中球星,而母亲则为密歇根州Suomi学院打过NAIA主管的小型学院联赛。在8年级时,特纳迷上了电子游戏《迪克大学篮球》,他利用“新球员登陆模式”让自己成为游戏人物,与那些大学篮球明星一起对抗,并一本正经地对自己的哥哥保证,这一幕将最终在现实中出现。“我拥有的第一个篮筐非常简陋,就是把牛奶筐用钉子钉在电线杆上。”特纳对本刊记者回忆说,“实际上,你很难把球顺利投进去,如果你玩得起兴,想来个大力灌篮,那么下场就是被筐子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指,但除此之外,我们玩得很开心,至少在我们眼里,我们是在打篮球。”特纳说,在儿童期的每一天,他和哥哥达柳斯每天放学后,都会跑到他们位于芝加哥城区西部家里的后院里,在这个简易篮筐下消磨时间。

似乎每一位明星在成长过程中都会受到一位榜样的激励,特纳说,他崇拜的第一个偶像就是比自己大一岁零一个月的哥哥达柳斯。在一对一时,达柳斯会毫不犹豫地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压迫特纳,包括冲撞、推搡、肘击。“当时充斥我内心的所有想法,只有一个,赢过达柳斯。对于我来说,虽然我能在篮球场上轻松地戏耍那些比我大2到3岁的孩子,但只要我一天不能过达柳斯这一关,就感觉自己称不上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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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纳21年的生命中,似乎没有一样东西是能够轻松获得的,甚至健康。在一岁半之前,他是儿童医院里的常客,水痘,肺炎,哮喘,麻疹……1989年冬天,一场流行性麻疹席卷了整个芝加哥,他虽然挺了过去,但呼吸系统却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医生不得不通过外科手术摘除了他的扁桃体和周围的腺状组织,以减轻他的呼吸困难。不仅如此,特纳先天患有牙齿覆咬合症状,他3岁才勉强学会说话:“人们通常无法听清我在说些什么,我在学校里不得不选修了演讲课来克服这一点。我只能说,那些企图干掉你的东西总会让你变得更强。”

2003年,特纳加入了大名鼎鼎的篮球名校——曾涌现过名人堂成员“微笑刺客”伊塞亚·托马斯等无数明星的芝加哥圣约瑟夫高中。在熬过了一个艰苦的新人赛季后,他的身高猛增了6英寸,他的球场天赋也越发显露无遗,无论是队友,还是哥哥达柳斯,再也无法在球场上对他构成威胁。然而以谨慎严苛著称的名帅基恩·平卡托仍然没有将他招入一线队,而是选择了特纳的同班同学麦卡米——“我当时的初衷是,在球队战术稳定成型,且充满了三年级生的情况下,他可能得不到充分上场时间而坐冷板凳。现在来看,这显然是一个错误。”

值得庆幸的是,特纳的天赋使得平卡托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入选一线队不久后的一场比赛中,在第四节垃圾时间出场的他砍下了惊人的19分,随即带领圣约瑟夫高中进入伊利诺伊州AA级联赛。

对于年少成名的体育明星来说,自信会导致自大,而成功会使人失去动力,然而特纳似乎对这些东西奇迹般地免疫,他最好的朋友德文·皮茨就是最好的证明。2006年,在一次夏季篮球训练营里,已经身为高中生明星的特纳结识了刚刚成为初中生的德文·皮茨,他们一见如故,迄今保持着密切联系。“如果有时间,我会跑到德文在俄亥俄州新奥尔巴尼的家中过上几天。”特纳回忆说。当校篮球队遴选新人的日期将近时,特纳时常鼓励不被看好的德文,最终使其入选新人队,并成为校队的第六人。

“与许多媒体或者普通人想到的不同,我从这段友谊中获益匪浅。德文很聪明,在学业方面他游刃有余,我们都在努力使对方为自己骄傲。”特纳告诉本刊记者。在特纳的记忆中,另一位难以忘记的挚友,是圣约瑟夫高中篮球队的队友约翰·摩尔。他说,他之所以在大学选择21号球衣,就是为了纪念摩尔。2004年12月,摩尔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卧轨自杀,虽然特纳得知摩尔有过精神病史,但迄今为止还是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我爱他,他的衣柜就在我隔壁,我们在教室里的座位也挨在一起,我们一起练球,吃午饭,他是个好人,给所有人带来欢乐。他的离去会常常提醒我,当我同样离开这个世界时,人们会记住一个什么样的我?”

如果此刻让球迷和媒体回答这个问题,恐怕“荣誉”和“天赋”两个单词就是最频繁出现的答案:NCAA全美第一阵容、美联社最佳球员奖,奈史密斯奖,约翰伍登奖……特纳在“大二”时拿到了所有大学生球员所能得到的全国性奖项,ESPN专栏作家亨利·阿伯特称特纳为“格兰特·希尔2.0版”。然而,在2008年进入俄亥俄州立大学篮球队的“大一”新生里,特纳并不是最光芒耀眼的那一位,充满讽刺意味的是,教练和球迷的宠儿是中锋科斯塔·库夫斯——现如今在犹他爵士队的替补席上安心地充当饮水机看守员的角色。进入二年级后,教练萨德·马塔让多才多艺的特纳出任组织后卫,作为回应,特纳每天投200个三分球,闭着眼睛在空无一人的球馆里练习运球,在暑假的每天凌晨,他都会把每天的训练成果,包括投篮命中数用手机短信息发给教练,从无间断。在学期结束时,特纳的统计数字是场均19.5分,9.4个篮板,5.8次助攻。“它完全是勤奋和相信自己的结果。”特纳对我们说,“如果你对自己足够自信,你就无所不能,对于我来说,我痛恨平庸,它会杀了我。”

然而,平庸和失败仍然不可避免地会在特纳的球场生涯中间或出现。今年7月的奥兰多NBA夏季联赛过后,许多体育评论专家在评价特纳的表现时,使用的词语是“Subpar”(低于预计水平),而媒体随即也大谈起“榜眼诅咒”之类的陈旧话题。确实,场均9.4分,投篮命中率33.3%,而失误却高达3.4次这样一份成绩单很难符合他的选秀顺位。“那一段时光确实很难熬,这远远不是我应该表现出来的水平,每个人都在场上竭尽全力,因为很多人是次轮新秀或者为了一份临时合同而努力的家伙。然而我因为有了保障,再加上已经整整4个月没有摸过篮球,所以我看起来被修理得很惨。”特纳告诉我们,作为回应,整个8月他都迫使自己在母校俄亥俄州立大学的体育馆里挥汗如雨,练习运球、投篮,并且每周去5次健身房,增强肌肉与对抗能力。很明显,作为选秀报告中被评价为“NBA适应度最高”的新人,特纳已经把眼光放在了自己和费城76人的未来前程上:“自打17岁时,我就认识安德烈(伊古达拉),在这个夏天我们经常通电话,我一点不担心诸如位置重叠、球权分配冲突之类的问题,76人队拥有一大批年轻有天赋的球员,我完全有信心利用自己的能力,和他们一起做点大事情。”■ 得分后卫nba达柳斯平庸痛恨埃文·特纳篮球李宁足球小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