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髦年轻人都想成为时尚顾问

（文 / 李孟苏）

( 格温妮斯·帕特罗穿着标志性的迷你连衣裙出席《钢铁侠2》首映式 )

时尚造型顾问是21世纪这10年年轻人的梦想职业。20世纪50年代人人想做空乘，60年代流行当模特，70年代做歌星不错，80年代跟《豪门恩怨》等肥皂剧学经商，90年代则改公关了。2000年后，时尚顾问成了完美职业。他们能挽救明星的名气。格温妮斯·帕特罗这几年曝光率不高，今年她在《钢铁侠2》首映式上穿着标志性的迷你热裤、摩天大楼那么高的高跟鞋又上了娱乐版头条，全是伦敦时尚顾问玛丽娅·塞拉（Maria Serra）的功劳。没有时尚顾问，女明星走趟红地毯都会被嘲讽的口水淹死。

今天是名人年代，全民娱乐时代，明星引导了时尚潮流和审美，名人的个人魅力几乎只靠衣装体现。麦当娜尚有《宛若处女》、《物质女孩》，谁想得起来Lady Gaga唱过什么？托名人之福，时尚顾问成了名利双收的工作。谁不知道瑞秋·叟（Rachel Zoe）和她的奢华更衣室？稍具潮流意识就知道《欲望都市》的造型顾问是帕翠西娅·菲尔德，她通过一部《杜拉拉升职记》为中国大陆的电影人示范了什么叫时装片。华裔男生Gok Wan走在英国大街上，更是人人都跟他打招呼。

时尚造型顾问并非新兴职业，但直到瑞秋·叟、Gok Wan等人出现，这一行才成为明星职业。如果做出了名气和信誉，时尚顾问一天可以收入7000美元。他们能造出名人。最典型不过妮可·里奇，她是瑞秋造就的明星。她没有演过电影，没有唱过歌，没有写过书，仅仅因为听瑞秋的话减肥，穿上瑞秋搭配的挑不出一点儿错的衣服，就成了名人。瑞秋曾在一个专访中坦率地说：“我搬到洛杉矶，就是想把时尚和明星两个世界掺和到一起。”

名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登在媒体上，患有或轻或重的形象焦虑症。瑞秋深知这一点，她不仅帮他们完美地出现在正式场合，更注重为他们设计日常穿着，因为名人就是去星巴克也会被记者拍到的。她首先要求客户减肥，减到穿得进0号的衣服，然后实施“Z五条”：穿印花袍子式古董连衣裙；戴长围巾，它能把头发隔在脖子后面，露出锁骨；戴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它有瘦脸的功效，能让你看起来像个名人；提超大号、色彩识别度高的名牌包；戴男式大手表，大包大手表显得胳膊像小树枝般纤细。

瑞秋自己也这么打扮。如此，她的客户林赛·洛韩、米莎·波顿等问题女孩哪怕被小报记者拍到上法庭、坐牢、清晨5点从夜店醉醺醺晃出来，仍然有偶像范儿。因而，瑞秋在一二十岁的女孩中很有影响。她主持电视节目，写时尚专栏，发布自己的服装品牌，从市场角度而言，她的号召力大过凯特·莫斯。大家都知道了Zoe不是她的姓，正确发音是So。迷信她的人都成了她的变体，甚至头发也染得和她一个颜色。所以《纽约邮报》给她的“粉丝”裙取绰号“馊蛆”。她也彪悍地自称“黑社会大姐头”。

( 瑞秋·叟 )

依附名人，时尚顾问自己也成为名人。20年前，这工作还带有“女仆”的性质，“按字面意思说，就是跪下去，从地板上捡起别针”，英国时尚评家萨拉·摩尔（Sarah Mower）在《时尚造型顾问：时尚的解读者》一书中写道。传统上，时尚顾问在工作室内部为设计师工作，美其名曰“合作”，其实是碎催儿，既要无私奉献，还得默默无闻，薪水特别低。很多顶尖时尚顾问说，开始做这一行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有“时尚造型顾问”之说。英国版《哈泼芭莎》杂志的时装和创意总监、《10》杂志执行主编索菲娅·尼奥菲托说：“当年，我告诉我妈，我要去做Stylist。她说，什么？你想当理发师？”

变化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安娜·温特出任英国版《时尚》主编，认为时装编辑等幕后人员的工作和贡献应该被体现出来，她在杂志版权页上刊出了时装编辑的名字。随后，到了超模时代，时装秀成为时装业的一件大产品，设计师和品牌都极为重视。坐在天桥下，往往会寒暄几句，谈完天气就要打听：“谁是这场秀的时尚顾问？”

( 英国人气最旺的时尚顾问Gok Wan )

幕后英雄一步步走到了前台，职业为个人带来了极大的荣耀。法国版《时尚》杂志现任主编卡琳·洛菲德曾为汤姆·福德担任时尚顾问，当时的汤姆·福德在古琦集团如日中天，洛菲德自然也头顶光环。英国顶尖时尚顾问、评论家凯蒂·格兰特，合作过的对象从马克·雅各布斯、缪西娅·普拉达、卡尔文·克莱恩等大腕，到伦敦新锐吉尔斯·迪肯，还创办过三本时尚杂志，最新的一本是康泰纳仕旗下的《Love》。她竟然被称为“英国时尚业的女王”，名望之高令圈外人惊讶。

从女仆到女王，时尚造型顾问成为时髦男孩、女孩们拼命要挤进去的行业。全球最著名的时装专业学校——伦敦时装学院有个两年制的时装造型和摄影专业，发大专文凭，是这一行最高的学历，去年该专业的入学申请翻了一番。进不去可以上伦敦时装学院的短训班，该学院开设了41个短期培训课程。此外还可以做虚拟的时尚顾问。任天堂针对女玩家推出“时装店”游戏，去年9月一推出就在游戏销售排行榜上位列第四。iPhone手机推出Stylebook功能，用户可以上传自己的服装照片，发给朋友们分享。新手则可以玩iStylist Makeover、Lookz Lite、Stylish Girl几项功能。有一个在线时尚游戏Stardoll，在网上用真实货币购买虚拟时装单品，装扮你的虚拟闺密，注册的玩家已经超过4500万。

( 瑞秋·叟的客户多为好莱坞一线明星：凯拉·奈特利 )

凯蒂·格兰特如此看待她这一行的蹿红：“时尚不再属于精英人群。人们已经知道时尚是个庞大的产业，也是普通人可以接近的事物。设计师们把自己关在巴黎时尚圈的象牙塔里，已经与社会完全脱节了。”在已经入行的时尚顾问看来，这世界根本就没有象牙塔，只有飞速变化的名人时尚。

给名人搭配衣服便红了，这种说法最让时尚顾问不服气。他们中有的人本身是名人，比如仑·司各特（L'Wren Scott），她是汤姆·克鲁斯、妮可·基德曼的造型师，但更重要的身份是米克·贾格尔的女友。不能否认的是，不管主观意愿如何，名人确实成了顾问们出名的火箭助力器。不久前，GQ做了个排行榜，评选“华盛顿最有影响力的50人”，其中伊科拉姆·古德曼（Ikram Goldman）位列46。她在芝加哥开了一家高级买手店，还是把米歇尔·奥巴马打造成“混搭女王”的推手。

( 瑞秋·叟的衣橱 )

有人总结说，时尚顾问要做到成功，必须遵循以下规则：带着诚挚和真情，并且得让客户感受到。Lady Gaga每一次出场，她的时尚顾问尼古拉·弗米彻蒂都不厌其详地在博客中发布Gaga造型的细节，用的每一件单品，随后再发到Gaga的“微博”上，“完全是在做现场版的时尚杂志”，弗米彻蒂说。要有一段稍稍激发出同情心的个人经历，太苦了不行，品位是从小富养养出来的，苦大仇深的人怎么会有良好的品位呢？对客户要急人所急，不能视客户的钱为粪土。英国目前人气最旺的顾问Gok Wan就是这么出头的。

Wan做电视节目，开专栏，走大众路线，面向普通人服务。他的嘴甜甜蜜蜜，“亲爱的”、“甜心”、“时髦辣妈”、“优美的曲线”之类的词儿有多少说多少，他的节目“如何裸得更美丽”成为同类节目中收视率最高的。英国媒体称Gok Wan是“给当代女性带来优雅气质的救世主”。鼓励客户的时候，他会以自己为例。Wan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英国人，他在小城莱斯特出生、长大，父母在那里开餐馆。一哥一姐分别做中国武术教练、律师，唯有他是家中另类。青春期他为自己的混血、同性恋、痴肥而烦恼自卑。“但是，我刻苦减肥，去戏剧和演讲学院学习谈吐，现在我很自信，再也感受不到别人对我有歧视。”他对女性非常温柔，女顾客也觉得他能理解被人歧视的心情。他说：“时尚顾问是要做些心理医生的工作的。”而瑞秋·叟在大学里学的是社会学和心理学专业，现在看来，这两门学科对她的职业发展非常有用。

( 瑞秋·叟的客户多为好莱坞一线明星：林赛·洛韩 )

凯蒂·格兰特直言，时尚顾问的确是当下年轻人谋生的最佳职业，花团锦簇，名利双收。不过，这一行并不仅仅是跟名人合作，打扮名人和组织拍时装大片、T台秀、专业的展览完全是两码事。正是瑞秋·叟等明星化的时尚顾问吹大了这一行的泡沫。“这活儿越来越难做。你没有固定领工资的日子，饿死的时尚顾问数不胜数，比一天挣几千美元的多多了。”■

( 妮可·里奇仅靠时尚顾问的装扮就成了名人 ) 流行文化时装搭配成为时装时尚名人时髦瑞秋顾问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