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视剧30年盈利模式之变

( 电视剧《奋斗》拍摄现场，导演赵宝刚给佟大为、马伊俐说戏（摄于2006年） )

毫无疑问，看电视剧的人远比看电影的人多，但这不意味电视剧创造的市场价值比电影多。到目前为止，中国每年投入到电视剧上的资金有50亿元，但是它创造出的产值只有不到17亿元，有一多半的钱不知去向。但是行业神话就是这样，好的电视剧投入产出比可高达1∶10。最近要播放的电视剧《三国》单集已经卖到260万元，诱惑了更多打水漂的钱流入电视剧制作领域。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扭曲的行业，电影的黄金档期以每年的月份来计算，有热闹的时候，也有冷清的时候。电视剧不同，它的黄金档期是以每天的时段来计算，它没有寒暑档，每天电视荧屏上都热热闹闹，通过电视剧制造出来的新闻话题和明星远远超过电影，可电视剧创造的产值和利润却不多。每年十几亿元的产值大多集中在一些比较有实力的电视剧制作公司。以2008年为例，51家影视制作机构的上报数据显示，40%制作机构盈利，44%微盈或者持平，13%亏损，3%严重亏损。表面看，这些数据还是很振奋人心的，实际上，多数资金并非来自制作方，而是企业、政府的加磅，这些“公益资金”几乎在维持着整个电视剧制作。这仅仅是51家机构上报的数字，实际上，中国目前有将近2500家机构在从事电视剧制作，真正盈利的只有十几家。

上世纪80年代初，中国终于有了一部自己的电视连续剧——《敌营十八年》，当时国内电视剧的制作能力比较差，电视台频道不多，而且不是全天播出，对电视剧的需求量也有限，当时主力电视剧多依靠进口。随着人们对电视剧的喜爱加深，电视台开始自己投资拍摄电视剧，不过当时的产量十分有限，1983年，全国只制作了291部（502集）电视剧，到1984年，全年制作的电视剧都没有超过2000集。

随着各地有线电视台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的出现，电视台对电视剧的需求量逐步增大，但是这段期间构成实际交易的不多。1994年，电视剧实拍集数超过6000集、近800部。到2003年，电视剧制作首次突破万集，与1983年的291部（502集）比，2003年电视剧产量为619部（10654集），电视剧进入了超长时代。到2009年，全年通过审查的电视剧一共有402部（12910集），较之2008年下降很多（分别下降20%和11%），除了金融危机的影响外，实际上，制作方为电视台提供的电视剧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

据《收视中国》数据显示，他们连续3年针对80座城市跟踪调查，发现80%的电视剧在不足10个频道播出，有10%左右的电视剧在10～20个频道播出，3%的电视剧在21～30的频道播出，超过40个频道播出的电视剧几乎罕见。绝大多数电视剧最终拍出来的就是一堆磁带。

从2003年起，中国电视剧年制作量突破万集，能进入交易环节的只有几千集，实际播出的还要打一个折扣。这么多年一直维持这种现状，实拍集数跟实际播出集数大约维持在3∶1的比例，电视剧制作造成的资金浪费相当惊人。这其中有很多原因，比如由于跟风造成的题材撞车，立项没有进行科学评估，内容粗制滥造，广电总局政策调整，因内容问题在审查过程中没有通过……一方面，广电总局在近十年不断降低电视剧制作准入门槛，另一方面又不断限制拍摄题材，虽然客观上限制了跟风行为，但总体上行政管理部门在政策制定上没有为文化产业提供太大的空间，这些政策往往过分注重舆论导向，而忽略了市场引导，使电视剧在制作发行方面无法真正做到按市场规律办事，多数投资人是抱着玩玩、加磅、侥幸的心态介入，反而扰乱了电视剧市场。

( 2008年9月1日，《闯关东II》A组部分在黑龙江海林市海林农场开机 )

目前中国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电视剧第一大国了，但是它创造的产值远远与它量的第一不相配。每年，能赚大钱的电视剧只集中在几部，多数电视剧都是微利或赔钱。而电视剧又是一个充满风险的投资领域，投入大，周期长。关键是，能不能见效，谁都没谱。这造成了电视剧行业的生存不确定性，多数影视剧制作公司可能因为一部电视剧赔钱而导致整个公司破产。

从30年来中国电视剧的发展看，电视剧在创作和制作上比电影成熟得快，每年获得口碑的电视剧远远多于电影，但是电视剧产业由于其内在的特殊性，一直没有步入一个良性文化产业发展轨道，影视剧制作公司与电视台之间在利益分配上一直互不相让，规则不健全，由此往往依靠潜规则。收视率的魔咒反过来开始影响到电视剧立项，甚至对演员的选择。虽然在制作播放二者之间的利益分配在慢慢调整，但是电视台不会做出太大让步。

在很多国家，电视台与电视剧制作方按比例分配电视广告利润，在美国和日本这样的国家，制作或从广告利润中获取的收益超过一半。但在中国，一个电视频道60%左右的广告利润来自电视剧，与制片方分享广告利润几乎不可能。这反过来说明，除了电视剧之外，目前电视台制作播出的节目乏善可陈。■

（实习生魏玲对本文亦有贡献）（文 / 王小峰） 之变30盈利模式电视剧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