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马斯高官马巴胡赫遇刺

( 2月17日，在加沙北部，巴勒斯坦人参加哈马斯组织的抗议杀害马巴胡赫的游行 )

迪拜警方近日公布了上月刺杀哈马斯高级指挥官马巴胡赫的嫌疑人照片和监控录像。马巴胡赫是武装派别“伊兹丁·卡桑旅”指挥官，1月20日遇刺前只身前往迪拜，入住迪拜国际机场附近的布斯坦罗塔娜酒店，大约5小时后在客房内死亡。据英国《泰晤士报》和法新社报道，马巴胡赫此行旨在到下一个目的地购买军火。迪拜警方称，“迪拜当局对这位哈马斯要员的到来一无所知”。

监控录像显示，11名持有欧洲护照的嫌疑人在马巴胡赫遇刺前一天搭乘不同航班抵达迪拜，各自入住不同酒店。他们用现金结账，以免被跟踪。在马巴胡赫办理入住酒店的手续时，他左右两边至少各有一名嫌疑人在对其监视，并暗中确认他的身份，随后向这家酒店预订马巴胡赫房间对面的一间客房。马巴胡赫当时特意挑选了一个窗户密封且没有阳台的房间，以防他人潜入。他还将一个装有重要文件的公文包寄存在酒店的保险柜中。录像还显示，当马巴胡赫进电梯时，两名身着运动衫、手拿网球拍的男子紧随其后，与马巴胡赫前往同一层楼。待马巴胡赫离开房间后，便有被认为是杀手的人进入了他的房间。警方无法确认嫌疑人最终是强行进入房间还是敲门后入内。

迪拜警方称，他的酒店房间外当时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警方进屋后发现，房门被椅子抵住。马巴胡赫双耳下有电击痕迹，鼻腔流血，枕头有血迹，符合窒息而亡的基本特征。他的血液样品被送到法国巴黎分析检测，检测人员从中发现了有毒物质。迪拜警察局长达希·哈勒凡·塔米姆说，11名嫌疑人在迪拜停留时间不超过19个小时，均在案发后迅速离开迪拜。头号嫌疑人持法国护照，事后经卡塔尔前往德国南部城市慕尼黑。暗杀行动中呈现高度配合的特征，似乎经过精心策划。迪拜警察局长塔米姆说：“一些国家的领导人可能命令本国情报部门行刺马巴胡赫，不排除摩萨德。”

一位哈马斯官员称，马巴胡赫是在网上订购的机票，并在叙利亚用手机给加沙的家庭成员打过电话，告知自己下榻的迪拜宾馆，暴露了行踪。哈马斯武装组织在马巴胡赫遇刺身亡后发表声明说：“我们认为是以色列暗杀了我们的兄弟和领导人。我们将对此实施报复，将暗杀在欧洲的以色列官员。”哈马斯高级领导人哈尼亚前不久在加沙地带呼吁其他武装组织停止用火箭弹袭击以色列境内，以免引发以色列对加沙地带发动更大规模的军事打击。

以色列海法大学国家安全中心主任丹·修弗斯坦告诉本刊记者：“现在还不能确认是否是以色列策划的谋杀，但以色列的确有动机刺杀马巴胡赫。在以色列看来，刺杀哈马斯武装组织的关键人物是瓦解此组织的最有效方式，马巴胡赫是哈马斯购买军火的重要人物，以色列一直在等待时机。对以色列来说，暗杀既是一种自卫，也是一种进攻。”

( 1月29日，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南郊，巴勒斯坦人为马巴胡赫举行葬礼 )

以色列是西方世界唯一公开实行暗杀的国家。但以色列外交部长利伯曼2月17日称，还没有证据表明摩萨德参与了刺杀马巴胡赫。他解释，对于这类安全行动，以色列执行模糊政策，“从来不回应、不证实、不否认，眼下没有理由改变这一政策”。修弗斯坦对本刊记者说：“以色列特工曾实施过一系列暗杀，比如在加沙地带暗杀哈马斯精神领袖亚辛，暗杀哈马斯领导人兰提西，暗杀黎巴嫩真主党的高级指挥官穆格尼耶等，而且以色列对一些暗杀行动未曾表示过负责。”

穆罕默德·雅各亥出生在巴勒斯坦西岸的拉马拉，是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中心研究员。他告诉本刊记者：“上世纪80年代，马巴胡赫创立了加沙地带和西岸的哈马斯武装旅，绑架和杀害过两名以色列士兵。他领导的成员被以色列逮捕，但他成功离开了加沙，在巴勒斯坦境外加入哈马斯领导层，是哈马斯海外网络的关键人物，长期以来被列在以色列的暗杀名单上。”

( 2 月 15 日，迪拜警方向 11 名涉嫌杀害马巴胡赫的西方人发出逮捕令 )

迪拜警方2月15日公布了11位嫌疑人照片、姓名和护照号码，警察局长塔米姆说，嫌疑人中6人持英国护照，3人持爱尔兰护照，1人持法国护照，1人持德国护照，包括一名女性。雅各亥说：“我不清楚为什么这次的行刺者使用的是欧洲护照，但从历史上看，1997年，摩萨德曾经使用过加拿大护照，企图在约旦刺杀哈马斯大马士革分支负责人玛莎勒，但未遂。新西兰也曾因两名摩萨德特工使用该国护照判处了他们6个月徒刑。”

英国外交部称，涉嫌暗杀事件的6本英国护照是被冒用或伪造的。2月18日，英国外交部召见了以色列驻英国大使普罗索尔，要求以方全面配合调查。爱尔兰方面也召见了以色列大使，要求以方对冒用护照一事予以协助。爱尔兰方面最初认定“找不到与阿联酋公布的爱尔兰护照相符的记录”，护照是假的，但随后发现两名计划在本周出游的爱尔兰居民护照失窃，证明被冒用的护照是这两个人的。法国、德国等国也要求以方做出解释。

迪拜警察局的官方网站却称，这些护照不是伪造的，迪拜移民官员接受过欧洲安全专家的专门培训，能够识别证件的真假。“他们在机场按程序验明了护照真假，并无假造痕迹。”一位阿联酋官员称，这些护照在暗杀前几个月就曾在欧洲和亚洲频繁使用。20日，迪拜警方确认，“嫌疑人使用与公布的护照名字相符的多张信用卡在不同国家的几家公司购买机票”。

迪拜警方还逮捕了两名与暗杀有关的巴勒斯坦人，其中一名和马巴胡赫在机场碰过面，一名曾是巴勒斯坦拉马拉的安全部门成员，他与暗杀小组的头目、持法国护照名叫皮特的人碰过面。雅各亥对本刊记者说：“这的确反映出巴以关系中微妙的一面。在西岸的领土内，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并不否认与以色列的合作，但在西岸领土外否认这一点。这两名巴勒斯坦人在哈马斯占领加沙后去了阿联酋，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否认他们仍在安全部门任职。”

中情局前特工鲍勃·巴尔对美国媒体分析说，假设暗杀的确是摩萨德所为，迪拜是以色列特工对马巴胡赫采取行动的最佳地点，上世纪90年代在迪拜发生的暗杀都没有引起太多关注。但事情正在发生变化。著有《迪拜：黄金之城》的英国记者、《纽约时报》撰稿人金姆·克雷恩告诉本刊记者：“迪拜当局这次采取了新的策略，有意向媒体公布调查过程的信息，把嫌疑人的脸和护照都刊登出来，而不是通过私下的渠道来解决问题，说明迪拜希望让策划暗杀的人尴尬，也断了那些想继续把迪拜作为暗杀和犯罪目的地的人的念头。迪拜奉行基于商业和贸易利益的中立政策，尽量对所有人都友好，包括德黑兰和华盛顿。甚至对以色列，迪拜也沉默地保持着相对友好的关系。近年来，以色列的珠宝商涌入迪拜的珠宝交易市场，以分享阿拉伯，特别是沙特阿拉伯增长的市场。如果这次暗杀确为摩萨德所为，那这种行为损害了这种关系。”

据卡塔尔新闻通讯社报道，埃及外交官透露，迪拜希望埃及能够说服以色列，对此次暗杀做出官方的道歉。■（文 / 蒲实） 遇刺国际社会迪拜酒店摩萨德高官哈马斯胡赫马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