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猫爷叫呢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耳东每)
带着一台笔记本在咖啡吧寻找无线网络或者插上一根网线就上线,这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这样的习惯并非天生造就,用惯了1M或者是2M宽带的“90后”可能无法理解55.6kbps或者33.6kbps这样的窄带生活。自然相应地,他们也无法感受到——当调制解调器欢快地叫起来时——人自发产生的那种紧张和愉悦感,就好似情人约会前的那种心态。
12年前的今天,用电话线上网还被认为是一件比较神秘的物事,我的小舅成了把那台老电脑带上网络的巫师:把电话线从座机上拔下,然后插到电脑机箱后的一个端口——这是我以前所不知道的暗门,然后再设置一番——过程还不让我看到,最后告诉我“双击这个小图标就可以了”,随即就传出那串著名的猫叫——“@#$%^&*。”这果然是人类文字无法形容的尖厉叫声,还有那么些节奏,足以穿透鼓膜,深深印在人脑中。
前不久刚在新居内装了宽带,虽然也有那么一台调制解调器,然比较“猫爷”的霸气就差多了。网线即插即拔,居然不叫不折腾不断线,那叫个什么事儿!想当年的最初阶段,充满着简单粗暴:无论是169还是163的拨号,基本上只有六七成的拨通率,这意味着还要看我那只33.6kbps的猫爷今儿个心情的好坏。心情不好,拨上了也很快就掉下来,那位才去世不久的东瀛爱情文艺动作片的表演艺术家图片只能显示到那头黑发。心情好,两三小时下载若干个春水堂的flash动画片都没问题。在我若干年前经历过一次恋爱后,我就忽然联想到我老机器中的这位内置猫爷,原来他们的习性如此相同,喜怒无常,有趣得紧,“看见online的指示”成为一种充满着幸福感的体验。以至于面对猫爷或者她的时候,我都会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导致多巴胺分泌失调。
多巴胺在失调的时候,会让人做一些古怪的事情。比如我当时的那位女同学说想看《挪威的森林》这本书,我不是去书店,而是通过猫爷在网上宕了一部,然后让打印机吭哧吭哧地劳作起来,足足耗费了两包A4纸以及大半盒油墨,最后赶在其生日的那天当礼物送出。紧接着,我给这位女生申请了11个不同网站的电子信箱,代替旁人的11朵玫瑰送给她。我不知道她在进入那宽带时代后有没有去看看那些邮箱里的情书,反正我所能知道的进程就是,这些免费的邮箱服务商随后一个个从这个世上消失,然后我只能轻叹我那从此无处安放的情书和青春。
后来当相关的一切都运去的时候,我还是把服役了五六年的老猫爷留下来作为纪念,钉挂在墙上。那时我也终于知道,那叫声并不来自于猫爷这块集成电路板,我如今在座机上拨打一下某个ISP的号码就能够听到那阵特殊的叫声,只是这样的号码也越来越少,都3G了,3G何需猫?■ 猫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