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克贝塔之死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牛年灭鼠,我们本来并没有这样的意向。某某女桌上的零食包装被啃出个小洞,这样的现象被冷落了半年多;某某男桌上的香烟被啃出俩洞,那也只是引发了一些讨论而已;另一位某某的电脑键盘某天忽然只能键入“i”一个字母,翻来覆去发现这根连接线已经被啃出了金属线,但那也由于“没有直接证据”而作罢;直到一只不懂事的小耗子,在垃圾桶上和我们这儿的一位中层领导对眼三秒钟,才终于惹来了族群的杀身之祸。

嚣张,自然是需要资本的。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一位老茶客在自己的茶叶罐里发现了一粒老鼠屎(这个罐盖是顺着螺旋纹拧紧的);在一个雨天,一个小姑娘在清理自己抽屉柜的时候,在最下层的抽屉下发现“遗迹”两枚(她每天都是锁抽屉的)。没有人知道这些密室案是怎么做出来的,诡异的作案经过至今还是一个谜。所谓人的智慧,在核仁大的鼠脑面前短路,鼠语管这个现象叫做“稚只纸值”——翻译出来是“寸有所长”。

本地话管老鼠叫“老虫”,外地人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与“大虫”大相径庭的东西,但考虑有速度、有技术、有胆识,所以在这个办公室甚至于在这座城市也算有点势力的生物。仗势欺人,这就是这些老虫的罪过。对付有些智商的敌手,我们每个人都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红色的小药丸撒到了各个角落,一开始并没有人对这种最简单的灭鼠法抱有希望,但在一个安静的上午,防疫组的专业人员寻到了几十只老虫的尸体,大大小小一个群落。按照一位同仁的总结,这些小东西死在人人都知道的“骄兵必败”,可惜老虫不是人——没有人用它们的语言教育它们“知之致痔”。

我个人并不那么厌恶老鼠,也丝毫不害怕,当然我自己也不是邋遢大王,只是觉得,这些机灵的小东西若是能够换一身皮毛,约束一些坏习惯,再控制一下生育率,表现得更“作”一些或者有那么一些忠诚心,那么绝对比猫猫狗狗更能得宠。某天半夜留在单位和三两同事看欧冠联赛的淘汰赛,在子时这段时间内,人管人聊天,鼠管鼠蹦跶;到了丑时,人开始有些疲惫,无趣到观察那“大王叫我巡山”的一对小老鼠舒克和贝塔;当巴萨的前场攻击群接连敲开德国人把守的大门时,人的感叹声中多少能听出混杂了一些鼠鸣……此时天亮了,鼠叫回应着窗外的鸟鸣,吱吱喳喳,真是热闹非凡。

又到了欧冠淘汰赛之夜,环境的确安静了很多,同时也给人一种嘉年华闹腾之后忽然寂寥的感觉,当晚的舒克和贝塔或许已经在那堆尸体中间。同事对我这种伤感的反馈是“精神病”,但我知道,科学地来解释,这叫做“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文 / ◎耳东每) 贝塔舒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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