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玩具的麻辣香锅

( 图1：松鼠脾气博士，“他储藏过冬的坚果，还会用手里的鱼干打你” 图2：陌生人，“他能变成各种东西，还能放喷火的屁” 图3：狂人，“它什么也不会做，但看起来不错” 图4：字母人，“他能在所有地方看见字母” 图5：闪耀的花，“它没有特殊能力，就是看起来很可爱” 图6：死亡企鹅，“它能把人变成企鹅” 图7：旋转女郎，“她转得太快，最后炸了” 图8：笑脸，“它会发射笑脸，它还能飞” 图9：小兔子，“她能攻击男孩，把他们变成青蛙” 图10：老青蛙，“它能创造一切” 图11：长腿，“它会发射臭脚” 图12：巧克力，“他用企鹅当脚” 图13：垃圾堆怪物，“它专吃芭比” 图14：“三头”首领，“她们能喷火，精通跆拳道” 图15：面包在头上，“它把轮子丢得到处都是” 图16：轮动人，“他能以马赫3的速度移动，还能让人们大笑” 图17：运动床，“那只胳膊会给你一块苹果” 图18：芭比，“它能跑得飞快” 图19：芭比·泰格，“她会非常非常非常熟练地使用平底锅” 图20：老乐，“它可以告诉你正在朝哪里走” 图21：鸭子，“他能非常非常快地吃东西” )

也许因为一开始就是“玩物”，“旧玩具回收”至今也没能像电脑或塑料袋回收问题那样热闹。但好事者永远会有的，在以各种方式进行玩具回收再利用的公司或组织中，“Happen’s玩具实验室”（Happen’s Toy Lab）算是小有名气的一家。

“Happen’s玩具实验室”位于美国俄亥俄州辛辛那提的比奇蒙特（Beechmont）大街。倘若有旧玩具想处理，你可以事先致电实验室，实验室的“拯救队”会与你商定一个时间“接收”。实验室接受回收的玩具包括：可动人形、芭比娃娃、玩具汽车、玩具飞机、橡胶玩具以及所有“富有想象力的、你不想丢弃了事的塑料玩具”。当你到达实验室的“接收部”，员工会称量你带来的玩具。每捐献25磅（约合11.3公斤）二手玩具，你会获得一份由实验室颁发的证书，以此兑换一件T恤衫，T恤衫上印制有以你的玩具搭建成的新玩具的图案。

由此可见，这毕竟还是座“实验室”，他们的目的更多在于“生产”新玩具。利用回收的玩具搭建新玩具的倒并不是实验室本身的员工。正如“接收”旧玩具时不以现金结算一样，“Happen’s玩具实验室”在整个回收过程中都表现出足够超然的“非物质”态度，他们的宣传词是：“张扬你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享受一次全家投入的创造体验！”具体的“享受”过程大致如下。第一步，挑选你需要的组件。在“Happen’s玩具实验室”，你可以在上千种玩具零部件中选择，其中包括手臂、大腿、头部、尾巴或者天晓得是什么的部件，而所有这些都来自“Happen’s”自己的玩具回收系统、也即“拯救队”接收来的二手玩具。第二步，你必须决定如何将选好的部件组装在一起。也许你喜欢在每条胳膊上放两个脑袋，也许你喜欢半船半人的造物，一切抉择全在于你。实验室里信奉的是：“在‘Happen’s玩具实验室’，永远没有哪种组装玩具的方法是错误的。”然后是需要更多实际操作的第三步。“Happen’s玩具实验室”建议你在此时与你的私人“玩具构建指导”进行充分的交流。实验室里的指导都受过专门的玩具设计训练，具备玩具组装方面的专业知识，他们会听取你的设想，利用你选择的部件最大可能地制造出你“设计”的玩具。完成后的成品玩具每一件都会被赋予一个“Happen’s玩具实验室”独有的玩具编码。在“Happen’s玩具实验室”网站上的“玩具动物园”里，汇聚了几乎所有诞生在实验室里的玩具的照片及其名称、简介，但实验室保存的也只有这些，因为实验室毕竟不是博物馆，所有的“新玩具”都由它们的设计者带回家。至此，一个或一堆旧玩具的回收再利用过程算是圆满结束。

去“Happen’s玩具实验室”当然不是免费的，每场“基本玩具组装体验”（最多7个部件）的花费是14美元。至于这种计件统计的方法，倒不免让人想起论样数算钱的麻辣香锅：或许出来的同样是香辣肉丝的效果，倘若依照肉丝、芫荽、葱丝、辣椒每样单算，看上去的感觉大概就是和盖饭摊上卖的大盘菜不一样。此外，倘若实行这种计价方式，保证部件彼此分离、自成一件是必要前提，而家中淘汰的旧玩具未必能达到如此的“粉碎度”，因此倒怀疑，“Happen’s玩具实验室”接收到旧玩具后首先做的恐怕得是“肢解”。

当然，从创作的角度讲，让部件脱离它原有的角色、回归到原始的地位应该是有利于创造力的发挥的。“Happen’s玩具实验室”始终强调：请告诉指导关于你心目中的玩具的所有想法，而不只是设法将部件安装在一起，实验室希望知道每一个玩具的名字以及它所具备的超级力量或任何疯狂之处。不过，所有这些“能力”都只停留在“信者有”的层面上，因为实验室实际上不制作任何有动力的玩具。在“玩具动物园”的档案中，号称会隐身、能以光速行进、发射激光、力大无穷的玩具比比皆是，反倒不如会发射“臭脚”的“长腿”或是喜欢储藏过冬的坚果、还会用手中的鱼干揍人的所谓“松鼠脾气博士”来得有趣务实。“Happen’s玩具实验室”的玩具“设计”活动虽然主要面对6至12岁的儿童，但其实面对所有年龄层开放。迄今为止年纪最小的“设计者”两岁，这个名叫格文德琳的小女孩设计了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玩具。那是一个身着蓝裙的娃娃，姿态优美，容貌姣好，但头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格文德琳赋予这个娃娃的超能力是：“如果你看着她，你会看见粉红色。”最老的设计者是位93岁的老人，他的玩具名叫“小人发射器”，是一个初看状似火车头的装置，被截了肢的超人装饰在首部明显位置，头顶仿佛是个发射器拉杆，但一时还看不清拉动拉杆后飞出去的是超人还是靠后面一点的长颈鹿。这件玩具的功能是：“它可以将P&G的经理们从冗长的会议中解救出来。”需要注释的是：P&G是“Happen’s玩具实验室”目前最大的赞助商。

无论“Happen’s玩具实验室”的创意是否足够新奇，他们积攒至今的7000多份“原创”玩具档案倒是给心理学家留下了一份难得的“玩具心理学”资料。以芭比为例，这个被心理学家、社会学家、教育学家费了无数口舌的娃娃在孩子心目中究竟是什么形象，其实可以在这个资料库中找到不少最接近实际的例证。大概是出于安全考虑，实验室提供的所有芭比或相似娃娃的头都被或多或少地剃去了头发，但没有哪个孩子因此而误读它的性别。一个4岁女孩以疑似芭比死对头芭兹（Bratz）娃娃的头凑出一个“芭比·泰格”，她的本事是“会非常非常非常熟练地使用平底锅”。“‘三头’首领”来自一个7岁女孩，它使用了3个芭比头，设计者说“她们能喷火，精通跆拳道”。另一个7岁女孩以芭比头拼搭出一个“旋转女郎”，说“她转得太快，最后炸了”。同样7岁的一个男孩设计了一款直接命名为“芭比”的玩具，他将一个深肤色芭比头嫁接在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孩的头上，又拼凑上来自不同芭比的四肢，尽管一条腿上没有脚，并不妨碍他将这个“芭比”定性为“它能跑得飞快”。虽然使用的并不是芭比的部件，但另一7岁男孩设计的“垃圾堆怪物”对芭比的态度依然表达得足够明确：“它专吃芭比。”不过，更“阴险”的设计出自一个10岁男孩之手，这个芭比头、怪兽身的玩具名为“芭比怪”：“它能把人的脑袋变成芭比的脑袋。”一款出自6岁女孩之手、名为“小兔子”的玩具该算是对所有男孩的回应：“她能攻击男孩，把他们变成青蛙。”可惜，这个娃娃使用的完全不是芭比娃娃的头。■ 麻辣香锅芭比玩具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