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的人都来了
作者：张斌（文 / 张斌）
有朋友曾经急切地问过我：“你知道当今世界最酷的足球俱乐部纪念品是什么吗？”没等我回答，他便迅速地抛出了答案，“知道霍芬海姆队吧？没错。就是这个赛季德甲那匹大黑马。村级队，据说在那里可以买到一条史上最酷的球迷围巾。上面就一句话——我们村的人都来了。”没有比这更酷的了。查遍了各类资料，这个当今世界足坛的最著名村子的人口不过3886人。据说，这条传说中的围巾在圣诞节之后就会随着朋友的朋友来到北京，一定得瞻仰一下。
霍芬海姆与德国成千上万个小村镇没有什么不同，这个静卧在西南部巴登符腾堡州的小村子如今被世界知晓就是因为那支太过传奇的球队，具体说就是TSG霍芬海姆足球俱乐部，在俱乐部的徽记上自豪地标注着“1899”，这意味这个拥有着2200名会员的俱乐部的历史可以上溯至那个遥远的年份，109年前当地创建的一家体操俱乐部和有着87年历史的一家足球俱乐部在“二战”结束的那一年合并在一起催生了如今创下奇迹的球队。
记得威廉·夏伊勒在柏林担任CBS电台特派记者的时候每天有记日记的习惯，他的日记日后集结成册——《柏林日记》，他无意中记录的“闪电战”期间的某一个周末，当时德国足协治下的足球比赛多达200多场，那是戈培尔用来渲染和平气氛的新闻报道素材，但无意之间展现了德国足球的历史积淀。无法考据，催生霍芬海姆队的那支古老的足球俱乐部当年是不是参加了那波澜壮阔的200多场周末比赛中的某一场，但至少可以确认的是，霍芬海姆队的历史毫无炫耀之处，大多的年份只是在彰显着草根对于足球的那份质朴的热恋，甚至可以更为直白地表述，就是自娱自乐罢了。最为极端的时候，霍芬海姆队曾经参加过德国联赛体制中的第八级联赛，就是村际搏杀而已。几十年之间，霍芬海姆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值得庆幸的是，留存了全村人对于足球的热爱，另外就是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吸引了一位小球员的加盟，这位年轻人曾经为家乡的球队出战200多场，他到家乡附近最大的城市——卡尔斯鲁厄读大学的时候，正式被这家草根俱乐部选入了一队。1972年，这个名叫戴特马·霍普的年轻人在他32岁的时候，与几名同在IBM的同事一道创业，成立了如今驰名全球的SAP软件集团。18年之后，事业有成的霍普荣归霍芬海姆，致力于将这支草根球队推向德国足球的最高舞台，这一路走过就是18个年头。
霍普向霍芬海姆俱乐部开始注资的时候，球队还在最底层自娱自乐着。现在也无法准确估计出霍普的资产到底有多少，2005年他从SAP的顾问位置上退休，2006年《福布斯》杂志将其定位在世界财富排行榜的第698位，一年过后下滑至799位。《福布斯》只是用简单的语言描述了这位昔日的软件巨人悠闲充实的退休生活，在戛纳附近他经营着属于自己的一家豪华高尔夫球度假村，在德国他投资了一家五星级的SPA，曼海姆的一家冰球俱乐部靠其资助。当然，霍芬海姆俱乐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买卖，18年间花掉了他1.5亿欧元。
霍芬海姆俱乐部获得资金注入之后，用了两年多就跃升到了第五级别联赛，套用我们的说法可以命名为“戊级联赛”，性质尚属于地区联赛。此后几年，霍芬海姆一再实现突破，历史上第一次参加了德国杯赛，猎杀了卡尔斯鲁厄队和勒沃库森队这样的甲级劲旅。2005年，霍普成功地又合并了周边的两家俱乐部，开始全力冲击更高级别的联赛了。2006年，有着带队参加欧洲冠军联赛经验的教练兰尼克上任，据说兰尼克面对来自丙级队的邀请足足考虑了“4个星期又24小时”才上任。这位教练有着和温格一样的绰号“教授”，那是因为他曾经在德国电视台向全国的球迷大讲足球战术。兰尼克崇拜温格，曾经自费前往阿森纳的赛季前训练营取经，他坚信自己之所以可以在一支草根球队中取得胜利完全得益于俱乐部的信任，使他在球队中可以独断专行，这在其他德甲球队中是不可想象的。尽管霍普是德国的软件巨人，但是不可能无休止地向球队注资去购买球星，因此兰尼克努力向偶像温格学习把自己的球队变成德国足球最好的“青训营”，本赛季这支可怕的黑马球队平均年龄只有23岁。除了崇拜温格之外，在战术上，指引霍芬海姆队最多的居然是萨基。兰尼克本人最为欣赏萨基当年塑造的AC米兰队和意大利队，简洁的快速和向前意识让球队充满了无尽的活力。这也是一支年轻球队的必然选择，本赛季升入德甲阵营之后，他们还居然坚持打4-3-3阵形，整个上半个赛季，他们打进42个球，让所有的德甲劲旅汗颜。在与这些豪门较量的时候，看似弱小的霍芬海姆队都可以高昂着头离开球场。昔日“凯泽斯劳滕神话”正在被简单地套用在这支更有草根血脉的球队，最终能不能夺冠至少要等到这个漫长冬季结束之后才能知晓。也许冠军遥远，但是参加下个赛季的冠军联赛已经是非常现实的目标。草根球队的18年艰苦奋进换得登临欧洲赛场足以让人骄傲不已了。
带着新鲜无比的德甲“冬季冠军”的荣耀，霍芬海姆队在明年1月份就要告别临时主场，迁移至霍普出资4000万欧元打造的全新球场。全村的老百姓将以何等自豪的心情走入这座可以容纳3万人的体育场，他们在畅想，这座体育场下个赛季会迎来曼联、阿森纳、巴塞罗那这样的豪门，因为这个小村子已经杀入了欧洲足球的主舞台。■ 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