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川狩猎记
作者:魏一平(文 / 魏一平)
( 名猎手章武军和他的狩猎伙伴
)
狩猎队长
40岁左右,个子不高,性格豪爽,爱好打猎,方圆十里内无人不晓——这是在见面之前,我们所认识的章武军。
10月16日中午,绕千岛湖大半圈后,中巴车停在了淳安县浪川乡的路口处。下车后见到有路人,上前一问,果然应验——“他在我们这里打猎是出了名的。”继续步行15分钟,在浪川乡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一家卖电动自行车和摩托车的车行里,我们见到了章武军。
身高不到1.7米,精瘦,略微驼背,双手粗壮而有力,留一撮小山羊胡。白色短袖衬衣的领子已经被垂下来的头发染黄,裤子显得有些松松垮垮,一双黑色破旧皮鞋上沾满了泥巴。身后是一辆黑色的长城牌越野车。
章武军现在有三重身份:他是乡里最大一家车行的老板,是浪川乡大塘村村长,还是乡狩猎队队长。问他最喜欢哪个?他“嘿嘿”笑笑,“都喜欢,缺了哪个都不行”。他自己也承认,“不当村长的话没有人际关系,不当老板的话没有钱,这两样缺了哪一样都没法打猎。”
( 深夜时分,全副武装的章武军带着猎犬进山打野猪
)
“3天前我刚打了一头野猪,200多斤重。”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放着光,“半个月前,还抓了一头100多斤的,让铁夹子伤了腿。”“我是这五六年来浪川乡打野猪最多的。”
打猎的记忆从小时候说起:“12岁那年,跟妈妈下地,看到有人朝野猪放枪,不过没打死。野猪疯了似的冲过来,当时都快吓哭了。”从那时开始,村里的老猎人们就跟章武军讲了一条猎猪的基本原则——“野猪只会往前冲,不会拐弯。”
( 不断寻找勇猛的好猎犬是章武军最操心的事
)
18岁,初中毕业的章武军开始跟父亲学起了修理自行车,虽然中间也到常山叔父开办的针织厂干过几个月,但他还是选择了回乡,“一来因为已经谈了朋友,二来也想干老本行”。上世纪90年代初,乡里开始流行起摩托车,“精于修理”的章武军开办了自己的摩托车行,“一边修摩托车,一边开始打猎”。
很快,章武军就悟出不少的狩猎“真经”:“打兔子主要靠猎狗,本地的土狗最好;打黄麂甚至都不用狗,用灯一照它就不动了;打野猪最难,不仅要靠好几条狗,还得身手快、运气好。”
( 76岁的叶家恒是浪川乡有名的老猎人
)
上世纪90年代后期,政府对枪支管理的加强开始波及大山里的浪川乡。“以前一个村几十杆土枪,政府收缴后,有人开始用放铁夹子的办法打猎,后来因为伤人事故经常发生,政府又开始禁止。”章武军说,“现在全乡2万多人,只发了8张捕猎证和持枪证。”
山里的野猪多起来后,野猪开始成为猎人们的头号目标。
( 地处千岛湖西南角的浪川乡被群山环绕,野猪经常在此出没
)
带犬进山
由此,枪支、弹药外,猎犬开始成为猎人们最为重要的狩猎资源,也成为猎人之间最频繁的谈资。谁又从外地买了条好狗,谁家的狗什么习性,猎人们之间一清二楚。章武军有很多外地的猎友,除了省内的,还有贵州的、重庆的、云南的……大都通过买狗卖狗结识。
这天下午,一位台州的猎友不远千里专门来见章武军。电话里,章武军还是那句话:“你到了浪川乡路口,随便一问,他们都知道我。”“我们是去年从电脑上认识的,也是因为讨论猎犬,还没见过面呢。”由于当地的土狗很难胜任打野猪的重担,章武军就把找狗的范围扩展到了整个南方,现在家里的5条狗中,就有2条是前几天刚从贵州那边买来的。“10多天前,我最疼爱的两条师傅狗丢了,估计是被人夜里拐跑了。”说起这些,章武军就来气。“网上朋友说重庆那边有好狗,就托人买了两条下司犬,一条5000多元。”
正说话间,台州的猎友到了,开一辆黑色尼桑轿车,大家称呼他何老板。这位在当地也很有名气的猎人,开着自己的园林绿化公司,专接政府项目,生意做得不错,在公司里招了一帮同样喜好打猎的手下,去年还专门买了一辆皮卡车用于打猎,“后车厢放狗和猎物”。
章武军赶忙让妻子烧了一桌野味招待客人,除了当地的石蛙、石斑鱼,还有剩下的野猪头肉。饭桌上,话题主角自然是猎犬,这也是何老板此行的目的,“看看章村长有什么好狗,顺便交流一下”。
一涉及自己的狗时,两人开始巧妙地试探和推诿。狗是猎人们最隐秘而珍贵的武器。
饭后,章武军执意要带何老板去千岛湖转转,也算尽地主之谊。在千岛湖畔一家名为“水上歌舞厅”的KTV里,章武军与何老板选了一个角落的沙发坐下,两人始终离不开的话题还是猎狗。趁何老板不在的时候,章武军悄悄告诉我们:“待会回去,带你们进山打猪去。”
夜里23点,章武军带着记者开始往回赶,为了能在零点前进山,喝过两瓶啤酒的章武军把车子飙到了120公里,“野猪一般零点左右开始下山吃粮食”。
回到家,他换了一身行头,迷彩服、黄胶鞋,头上戴着猎灯,腰间挎着供电用的小电瓶,肩上背着单管猎枪。往常他会把一圈子弹围在腰间,但由于今年公安部门批下来的子弹还没买到,章武军只带了两颗子弹,“要是能见到野猪,两颗就够了”。同行的还有同乡张伟慈,比章武军年长10岁,是一位有30多年狩猎经验的老猎人。他的打扮与章武军一样,不过由于没有申请到持枪证,张伟慈的装备是别在腰间的一条绳子和一把弯刀,“绳子用来抬野猪,所需木棍要用弯刀来砍,遇到危急情况也可以当武器”。他们在一起合作已经有好几年了。
零点刚过,章武军带我们进山了。
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是章武军的4条猎狗与张伟慈的1条猎狗。按照饭桌上何老板的介绍,打野猪至少需要三四条狗,彼此间分工也有不同。一般情况下4条最佳,1条师傅狗、1条副狗、2条帮狗。“多了反而会混乱,一支队伍里师傅狗只能有1条,发现野猪冲上去一叫,副狗从前面一堵,两条帮狗上去包围。”章武军边走边感慨前几天丢失的那条师傅狗是多么英勇善战,“师傅狗要长相好,脑袋大、前胸宽、尾巴直而硬且总是高高竖着,打架要凶狠,不死不放弃,见到野猪才不会害怕”。除了天生条件,后天栽培也很重要,“一般一条师傅狗要驯两三年才行,还要有打到十几条野猪的实战经验”。
这天晚上章武军把刚从贵州买来的两条下司犬也带上了,个头较大的一条叫阿豹,章武军想把它培养成未来的师傅狗,个头较小的一条叫小豹。虽然它们白天刚刚为了争做“老大”打了一架,小豹的前腿被咬出了血,但现在它们要开始精诚合作了。
野猪来了
这天是农历九月十八日,天空还挂着一轮圆月,白晃晃的月光洒在近处村子和远处的山峦上,像是一幅徐徐铺开的水墨画。未出村子前,猎狗们的叫声引来了从各家各户院子里冲出来的狗,站在黑暗逼仄的巷子口,一条挨一条,似乎是在为它们壮行,整个村庄笼罩在犬吠声中。但一出村口,5只猎狗就变得一声不吭,马上进入状态,四散开摆好队形——两条冲在前面,两条分向两边的山地里,一条跟在身边断后。狗不时地闻闻草丛,喘着粗气跑回来,在主人身边转两圈后又回去。
穿过村后的一片稻田,进入丘陵地带。这些海拔在200米到400米之间的小山包绵延起伏,构成了千岛湖的外围线,再远处就是1000米左右的深山。现在,野猪的生活范围已经从深山转移到了丘陵地带。随着近十年来狩猎规模的大大缩减与退耕还林,野猪繁殖日盛,昔日被山民们开垦出来的小山包现在重又被密实的草丛和树丛覆盖,它们便把地盘开进了村边的小山包上,向着最后的一片片庄稼地逼近。
小山包的脚下仍是庄稼地,仅容一人通过的田间小径上长满了没膝的野草。阿豹带着4个“手下”穿梭在草丛中,章武军走在前面,步子快而轻;张伟慈断后,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他可以通过声音与地形来判断野猪的出没。
“汪汪”,两声短促的狗叫,张伟慈收住脚步,轻轻喊了声“去”。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章武军已经转身飞快跑来,也就是一眨眼工夫,他便消失在身后那片一人多高的丛林中,刚才的两声狗叫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我下意识地看看表,1点半。
张伟慈随后跟上,边跑边小声提醒我们放轻脚步,不要说话、不要拍照。由于多年来与猎人们针锋相斗,野猪已经变得越来越狡猾,稍微一点光亮和响声都会惊动它。顺着一条洒满乱石的小山路来到树丛边,跑在前面的张伟慈摆手示意我们停住。
出奇的安静,黑夜中透出一股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不远处树丛中迅速闪过一束光亮,应该是章武军开了一下猎灯又赶紧关闭。“没接近野猪之前不能开灯,一旦接近,迅速开灯,看清了马上开枪。”事后,章武军跟我们解释。草丛中传来猎狗们急匆匆的脚步,“猎狗们接近野猪才能叫,一旦出了视野范围马上停止,否则就会陷入被动”。
“轰轰轰”,突然,草丛中传来几声急促的闷响。“有猪!”张伟慈一边小声说,一边把我们拉到旁边光秃秃的稻田里。由于稻子已经收割完毕,这里相对开阔。与山崖上的灌木丛保持一段距离是一种必须的保护,“否则,被追急了的野猪说不定就会从哪里冲出来,万一撞到人,锋利的一对牙轻而易举就能刺进身子,用力一挑,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丧命”。这也是回程路上张伟慈跟我们解释的。
由于注意力高度集中,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出一身冷汗。站在黑漆漆的稻田里,四周是黑压压的林子,完全不能判断危险会来自何时何方。张伟慈看上去像一座雕塑,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前面的树丛。
又过了几分钟,张伟慈轻叹一口气,“跑了”,树丛里并未传来枪声。“猎人看不清野猪的话,是绝对不会开枪的,怕伤了猎狗和同伴。”短短一两分钟,我们已经完全看不到章武平和那些猎狗的身影,“往山上走,他们应该追上去了”。
张伟慈带着我们往小山包上爬。几乎没有路,用胳膊拨开面前的树枝,小心翼翼前行,草丛中的荆棘扎在腿上像是乱针。一边要注意前面的树枝不要刺伤眼睛,一边还要试探性地留意脚下是否踩牢,稍不留心就有可能滑落山坡。“你说黄胶鞋不扎脚吗?”同行的摄影记者问张伟慈。“习惯了,以前发现野猪时甚至会脱了鞋子追过去。这种鞋跑起来轻快,声音小。”如此说来,我们禁不住惭愧起来,怀疑是否是我们的登山鞋惊动了刚才那只野猪。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爬上了山头。向四周望去,仍没有章武军的影子,光亮也没有,远处的村庄掩映在雾气缭绕的山丘间,闪着点点灯光,偶尔会有几声狗叫隐隐传来。刚才的紧张终于缓解了许多,张伟慈随手从旁边的果树上摘下两个山柚子递给我们:“我们进山从不带吃的,饿了就摘果子充饥。”他指指脚下的山顶,提醒我们注意那些凌乱的小土坑,“这就是野猪拱的,肯定是从这条路跑的。野猪一旦上山,就很难追了”。
由于山里没有信号,我们不能通过手机联系章武军。其实即使有信号,也不便打电话,万一他仍紧追野猪,手机一响也会带来危险。我们站在山顶上,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一束光从远处的天空闪过,定睛一看,是猎灯发出的光。“他在那儿,看样子没追到。”张伟慈自言自语。由于猎人们平日打猎已经形成默契,很少会有两拨猎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区域。
张伟慈赶紧打开自己的猎灯,一开一关,连着闪3下,远处的灯光也呼应了3下,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如果顺着来时的路下山会绕出很远,张伟慈在前面开道,我们选择了另一条没有路的山路。快到山脚下时,路过一片红薯地,张伟慈指着一地的红薯叶子告诉我们,这里的红薯已经被野猪吃光了。今年村里的红薯和黄豆几乎没有什么收成,全被野猪糟蹋了。
与章武军会合后,他便开始抱怨:“还是没有好狗,这狗太胆小了,叫了两声就不敢叫了。它要是再多叫10秒钟,我就赶到了。”看起来,他对这条被寄予厚望的阿豹并不满意,这更坚定了他要继续找好狗的想法。“打野猪必须要用狗围住,不停地叫,胆子小的野猪就会被吓住,不敢动。”章武军带着我们边往回走边说,“听声音,这头猪最少有300斤,唉!”他看起来有些沮丧,刚才追赶过程中不慎踩进了水沟,裤子和鞋子已经湿透,体力消耗过大。对于猎人来说,一鼓作气是关键,“今晚是打不着了,回家吧”。
猎人变迁
对于现在的猎人来说,猎狗已经成为“第二杆枪”,但在以前并非如此。浪川乡最有名的老猎人叶家恒告诉我们,以前打猎都是七八个人带两条猎狗进山,当猎狗发现野猪时就会追上去,猎手们各有分工,有的从后面追赶,有的埋伏在前方野猪的必经之路,有的待在山下构成最后一道防线。叶家恒今年76岁了,我们在第二天下午到达他家时,他刚起床不久。原来,昨天晚上,他也带着两条猎狗和一杆猎枪,独自一人进山打猎去了。“白天看到山下的草有被野猪啃过的痕迹,不过晚上再去的时候没发现野猪。”如果不是现在负责照看小孙子,他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进山,“习惯了,不进山打猎就闷得慌”。
按照章武军的说法,虽然他一年能打十几头野猪,但进山的次数可能不下四五十次,并不是每回都有收获。从13岁就开始打猎的叶家恒用他自己一辈子的狩猎经历,跟我们讲述了当地猎人的变迁。
叶家恒17岁那年入伍,在县城当上了警卫员。由于多年来在部队里打靶冠军非他莫属,在当地留下了枪法精准的美名。
从部队复员回家后,叶家恒当上了村里的支书,农闲时常常带领村里人进山打猎。“那时候主要还是打兔子和黄麂,很少见到野猪。土枪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但当时的打猎,一来是为了保护庄稼保证生产,二来更是为了改善一下清贫的生活条件,“那时候不像现在有钱就能买肉吃,每到过年的时候,出去打点野味,回来分给乡里,全村老小都高兴”。
叶家恒有4个儿子,从小老爷子就带他们进山打猎,家里最多的时候有4杆土枪。但现在,儿子们都已相继成家,再也没时间聚到一起随老爷子进山打猎了。大儿子叶美华也干过村支书,前几年辞了村官办起了砖窑,现在这家砖厂已经成为乡里为数不多的私营企业之一。叶美华也是浪川乡八人狩猎队的一员,不过他从拿到捕猎证和持枪证之后的这几年并没有打到过野猪,“一来没时间进山,二来也没有好狗”。他养了两条斗牛犬,都还没有猎杀野猪的战绩,现在承担起了看护砖厂的任务。
叶家恒不时会念叨两句:“还是老二打猎好。”不过,现在二儿子和三儿子都去外地安了家,打猎的记忆已经遥远,现在过年回家时还会摸摸猎枪,但已经不会进山去找野猪了。小儿子叶清华留在村里做了木匠,平时很少打猎,前几年叶家恒想办张持枪证,但由于年龄太大,最后只好以小儿子的名义办了下来。这样,浪川乡的8杆猎枪,叶家就占了两杆。
叶家的房子在浪川乡宏泽村格外显眼,两栋三层小楼明显要比周围装修得豪华。叶家恒自豪地告诉我们,村口的大门就是大儿子叶美华修的,上边是由淳安县名人邵华泽题写的村名。叶美华告诉我们,以前申请杆猎枪并不困难,但近几年管理越来越严格,浪川乡的8杆枪已经有四五年没有变动了,“前几年每年都能批300发子弹,但现在每年只能批50发”。
章武军也承认,现在的打猎“有钱人才能玩得起”。虽然买一杆猎枪并不贵,单管的不到2000元,双管的也不超过4000元,子弹也不是不能承受,一发打猎野猪的子弹4.2元,但是,申请持枪证可还是“要靠点关系疏通才行”。更何况,普通百姓人家大多忙于外出打工或务农,很少有时间经常进山打猎。虽然记者走访过的4个猎人中,家属全部表示反对,“又危险又耽误挣钱”,但正如章武军的妻子那样,口头上说说并不能阻拦,毕竟章武军开着乡上最大的一家车行,“每年挣十万八万的还是没问题”。现在,章武军已经不满足于此,他正酝酿开展新事业,这两天正从湖南请来师傅考察养殖石蛙的项目。“技术上你来指导,其他你不用管,当地的关系我来摆平。”酒过三巡后,章武军拍着胸脯对那位师傅说。
浪川乡地处千岛湖西南角,距离旅游业高度发达的千岛湖镇还有60公里,并没有开发什么旅游项目。相比千岛湖镇上在建的五六家五星级酒店来说,这里仍显原始,年轻的村民们大多选择外出打工。但如果仅从外表看,这里在中国的山区乡村中已经算得上是富裕了,村子里到处是一座座三层或四层的小楼,基本都是打工赚钱回乡修建,虽然屋子里基本空空荡荡。叶美华跟我们分析说,由于年轻人大多在外打工,村里的耕地越来越少,很多地都是长年荒芜,杂草丛生,导致野猪的生存地盘越来越大。最起码从现在看,在这场人猪之争中,野猪暂时占了上风。
从浪川乡坐车继续往西南方向走,20分钟后到达汾口镇,镇子中心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菜市场,四周乡村猎获的野猪大都会卖到这里来,再由这里发到附近的衢州、杭州等地的饭店。我们到达菜市场时已是16点,肉店的老板娘告诉我们,早上来的四五头野猪早已经卖完了。淳安县城千岛湖镇的西园菜市场也是远近闻名的野味集散地,早上8点多钟我们赶到那里时,当地饭店老板正纷纷前来选购野猪肉,墙根躺着一只不足100斤的小野猪,左前腿被铁夹子夹伤,可能是仍处在惊吓中,小野猪还在瑟瑟发抖。
根据浙江省林业厅提供的数据,现在浙江省内野猪数量已达10万头,这一数字在2000年还是2.9万。山民们不知道野猪的数量是怎么统计出来的,对他们来说,最直观的感觉就是现在越来越多的庄稼被野猪糟蹋。而这些40岁左右的猎人们,活跃在乡村社会中,打猎带给他们的不仅是满足一时的喜好和刺激,还有无形的威望与权势。■ 野猪狗狩猎浪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