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废物

文/陈晓帆 图/John Granen Doug Keyes( 起居室壁炉前的子宫椅换上了再生涤纶椅套左图：餐厅窗前的扶手椅用了再生亚麻布做椅面 )

 4年前，美国西雅图建筑师戈雷格·史密斯（Greg Smith）造访哥本哈根，惊奇地发现当地有如此之多的绿色建筑，而且丹麦的设计师在保护环境的同时兼顾了建筑之美。回到美国，史密斯创建了一家建筑事务所，致力于发展优雅的绿色建筑。

史密斯首先在自己的生活中实践优雅的绿色。他看到西雅图市区一栋办公楼顶层的200平方米单位，心下合计改成公寓倒也合适，于是和房东签下长期租约，卖掉郊外的住宅，开始打造他的绿色家园，力证环保也可以很性感。

公寓呈U形，周围的外墙上有宽大的窗户。外围有一圈平台，间隔着铺好木条和水泥的地板，砌上方形花池，种几丛竹子和抗旱的草本植物。史密斯围绕房间的周长做功夫，将具有服务功能的厨房、影音室、客用休息间集中到了U字的中间区域;它也是一道走廊，两端分别是公用的起居室、餐厅，私人的图书室、卧室。如此一来，不管是走到屋外的露台还是在房间里，都能看到普吉特海湾和奥林匹亚山的景色。门一律做成嵌在夹墙里的拉门，简单朴素，既保证了内部有一个自由流动的整体空间，使观景的视线不受阻挡；又可以根据需要分割空间，哪怕分出100间来。

史密斯用心最多的是“材料”。材料不仅仅指不含甲醛的木制品，不含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的涂料，或有森林检查委员会颁发的FSC认证的硬木家具，更多是使用再生材料。他认同建筑业的一个普遍观点:改造旧房比建座新屋更环保，旧房改造的首要原则是废物利用，比后者使用的新材料少，因此对环境更亲善。他的家里，所有的建筑、装饰材料和家具都采用了再生、有机材料，回收木材做的防火门、美国著名纺织品品牌Donghia的麻布壁纸、有机棉和有机羊毛的床垫、新西兰地毯品牌Woolshire的棕色地毯，甚至油画都是在再生纸板上画的。或者干脆赋予废物新面貌。

史密斯以前住的老房子里有一间储藏室，收藏着很多从各种老房子上拆下来的物件。他把这些别人看来是建筑垃圾的东西一并带了过来，一会儿拿出一件问与之合作的设计师:这个东西还可以做什么用？在他的激励下，卫生间里的旧大理石隔板做成了门槛，几块砂岩铺在起居室壁炉前就是可坐的长凳，厨房里的吧台来自一家百年旧厂房的杉木横梁，吧凳则是用回收铝材制作的——为了尽量减轻环保态度对居室环境的影响，吧凳坐面采用再加工的废弃皮毛，以突出装饰效果。而影音室里的咖啡桌，是精心挑选出的一段橡木树干，那人工无法复制的黑黝黝的天然色泽，不在德国某片沼泽里浸泡几十年是无法染出来的。

( 餐厅窗前的扶手椅用了再生亚麻布做椅面 )

但是，史密斯不希望回收再生的材料提醒进门来的客人，这是一个出于环保目的而建的空间。他避免采用粗麻布和软木屑等材料，因为它们符合环保要求，却不合审美要求。比如餐厅里的扶手椅用再生亚麻布做椅面，可那些印着大花的再生布料出自著名的纺织品公司J. Robert Scott，自有股别家没有的热情奔放。

史密斯强调，环保材料的使用方式决定了绿色能否性感、雅致。比如窗帘，用产自意大利贝加莫的马海毛和丝绸拼接而成，朦胧轻盈，风吹过，添了几道波浪也加了几分时髦。再看地板，原有的水磨大理石地板已被磨得坑坑洼洼，他决定在上面铺一层竹子地板，严格按传统铺成优美的人字形图案。还有餐桌边的6把二手的高靠背椅子，风格接近因而统一刷成黑色，可靠背、扶手的雕花是不同的，变化带来了生动。椅子的坐垫，用天然乳胶就独树一帜，如果再给埃罗·沙里宁（Eero Saarinen）著名的子宫椅做个再生涤纶的椅套岂不更多了趣味。

( 厨房 )

史密斯的公寓经常接待环保组织的成员，他便为房间增加了大量戏剧性元素。走廊布置成画廊，客人休息间有磨砂玻璃门，像块幕布，宾客的身影可以投射在上面。地板拼着吸水性极强的软木塞，它们是从葡萄酒瓶塞生产厂收来的废软木塞;史密斯又委托艺术家布朗（Jo Braun）用镜子碎片在一面墙上嵌出树木等图案。这一风格在厨房也有体现。灶具后方的墙面贴了细窄的彩色再生玻璃砖，活泼之余也好打理。传统的马赛克拼嵌装潢风格，史密斯给了新的阐述方式。■

节能灯很重要

( 客人休息间里的马赛克新风格 )

为了节约能源，史密斯用了两种灯泡，节能型荧光灯和白炽灯。用荧光灯提供环境照明；需要对某一特别范围直接照明，并且提供足够的亮度时，则用白炽灯。荧光灯寿命比白炽灯高10倍，用电量只有后者的30%，但它发出的光线过于惨淡，令人不舒服，所以史密斯选用色温较低的荧光灯泡，色温值2700K或3000K。这是因为色温越低灯泡光线感觉越温暖。买灯泡时，如果找不到色温标示，包装上写着的“暖白光”也代表较低的色温。避免选用光线较冷的“日光”灯。

在大房间里，纺织品和磨砂玻璃会对光线进行漫反射，可以使荧光灯的光线变得柔和。

( 橡木树干截出的咖啡桌 )

如果在台灯上用荧光灯泡，在灯罩内贴上金色的衬里也可以让光线变暖。

用于艺术品，比如绘画的照明，白炽灯仍是最好的选择，它的光线不会让画面颜色失真。■

( 卧室 ) 废物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