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斌:这圈子,不存在埋没的天才

作者:孟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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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斌从位于北京亚运村的五洲大酒店走出来,虽然棒球帽低低压着,还是有两个门童在他身后小声议论:“那是‘成长’吧?”“‘成长’是谁?”“陈建斌呀!我偶像。”

“成长”是陈建斌在成名作《结婚十年》中的角色,一个自私、飞扬跳脱,却又不断在“成长”的男人。这也是让陈建斌的知名度“成长”的第一个角色,总有许多人把陈建斌和成长、和《乔家大院》中的乔致庸对号入座,认为生活中的他也是“那样的”。哪样的呢?从媒体上的文字就可以看到:酷,有着不同凡俗的婚姻观。实际生活中的陈建斌说:“成长、乔致庸不是我,老有人说我变了,是他们有错觉。《结婚十年》是我找了两个朋友的形象做参考,他们才是那样的人,我还真不是。”

相反,他温和、谨小慎微,拍戏时总到得最早,还有点多愁善感。“自从我结婚有了孩子以后,对世界的看法有了很大改变。我突然觉得,有时候生活‘慢’一点也挺好的,为什么我就非得一部接一部不停地拍呢?那样可能会给我带来名和利,但是如果不能得到心灵的满足,名利再多也没有用处。正好这时候,《天朝1900》剧组找到了我。我喜欢排话剧的生活方式,它就跟上班似的,每天早晨出去到剧场排练,晚上你就回家,这跟拍电视剧、电影都不一样,挺享受的。”

这些天都很有规律地去国家大剧院演出。陈建斌有一次把车停在故宫门口,看游人放风筝:“我每天从亚运村出发,经过安定门,芹圃就生活在安定门国子监,右边是鼓楼、钟楼。我从平安大道走地安门,正对景山公园,过去就是故宫,走到长安街,到国家大剧院。这100年改变的是什么?比如天空也很蓝、树也很绿,也有人在故宫角楼放风筝,风筝很大很漂亮,你只要把衣裳换了,车改成马车。我们评论祖先,我们能否认他们一样怀有热血,奋斗、挣扎过?你觉得芹圃可笑,因为他被展现在舞台上,不是,有些事我们自己做不到,他至少刺了仨字,他至少是爱国的,你连这个也做不到。到底是什么出现了问题,让那段历史像个噩梦。就像我学历史课本时到清朝,很别扭,就开始签条约、割地,作为中国人,怎么那么不舒服?赶紧过去吧。到底是什么?这是最重要的。从‘五四’以来,鲁迅他们不断在拷问,是什么使你过上在外人看来如此荒诞的生活,这是值得讨论的。”

他说起戏来滔滔不绝,不仅仅限于角色上,而是伸向更辽远的部分。“陀思妥耶夫斯基你熟吗?他被送到刑场,最后一分钟,沙皇特赦令到了,后来他写的东西,眼光全变了。我们写过一小段,人散尽了,芹圃疯了,以为自己是岳云、岳飞,因为长度所限,把那段去了。”陈建斌是新版《三国演义》唯一签约的演员,确定的角色是曹操。导演高希希说:“陈建斌把能买到的、关于三国历史的书都通读了。”

陈建斌:这圈子,不存在埋没的天才1( 陈建斌与导演高希希在电视剧《光荣岁月》片场 )

首演前一天,陈建斌的鼻子红肿得厉害,他觉得丑,没出来见媒体,台下的观众无法忽视那颗晶莹发亮的鼻头。等到鼻子消肿了,陈建斌却建议化妆师继续化红鼻子:“挺好的,挺适合这人物。”

1986年,16岁的陈建斌和乌鲁木齐其他几百名文艺爱好者,最爱去的地方叫群艺馆,就像《立春》、《站台》那些带有小城气息电影里所展示的,唱歌、跳舞、诗朗诵,你总能找到你热爱的,当然也包括表演。1988年,陈建斌看了两部电影,一部叫《红高粱》,另一部是特吕弗的《最后一班地铁》,“后者是讲‘二战’时抵抗组织在剧院里的事,特别有意思,这些人的生活真好玩。我就想,我要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多好”。如果说《最后一班地铁》的冲击来自于特殊情境,《红高粱》触动他的却是人。“上中学时我是忠实影迷,经常逃课看电影,散场时一出来,天是亮的,故事里的人都去哪儿了?特别惆怅,如果能变成电影里的人多好?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演员和现在的不一样,男的都是浓眉大眼,只有那样的人才能演戏,他们演戏的方法和现在不一样,按现在话说有点假。我以为他们就是这样生活的,像我这种长相不能演戏。直到看到姜文,这个人长得跟我也差不了多少,也不是双眼皮大眼睛,表演挺生活的,说明我也有可能成为一个演员。这事我也能干。”

陈建斌:这圈子,不存在埋没的天才2( 《天朝1900》剧照 )

很巧的是,陈建斌的老师何秉珠曾经教过姜文。多年后,姜文找陈建斌来演他的《科诺克或医学的胜利》,排练时姜文问:“你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陈建斌私下里对别人说:“他是我的偶像,我不敢正视他,恐惧。”胆小的陈建斌尽管交了钱,报了表演班,仍不敢想象自己的明天。高考落榜,待了两年业,他开始自己写剧本、筹拍电视剧。“但是拍电视剧得有资金,我们没钱。我们几个朋友就想了一个办法,要不然先开一个饭馆,通过这个饭馆挣的钱去拍这个电视剧。但是开饭馆我们也没钱,要怎么挣到开饭馆的钱呢?要不就先卖烤红薯吧。”有一天他姐姐看到报纸上中央戏剧学院在新疆招生的消息,拿给他看。那一届很特殊,是个新疆班。“从乌鲁木齐到北京要三天三夜,18岁前我从没有出过门,如果不是‘中戏’去招生,我就没勇气和其他考生一样闯北京、住旅馆。”这其中多少有运气的成分,陈建斌不能否认,混群艺馆的几百号人,除他外,再没有从事演员这一行的了。

新疆班是定向分配,所有人毕业后必须回到新疆话剧团。当时已经流行“北漂”这个词,同学们如李亚鹏、王学兵把所有物品寄存在北京的熟人那里,随时准备杀回北京。只有陈建斌,把所有行李一件不落地带回乌鲁木齐,“我要回北京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回来,我不要当盲流”。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能堂堂正正地回来,甚至也根本没朝那方面想。那一年他过得浑浑噩噩,“彷徨算不上,完全无所事事,连痛苦都谈不到。傻了呗,4年大学,回到原点,什么都没改变,麻木,一筹莫展”。他已经计划将来开个饭馆,或者上个班,结婚、生孩子。眼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回北京、向剧组自荐,“我缺乏勇气,我做不到,我不敢回来”。那时,他的同班同学兼初恋女友也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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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之前,考研还没有成为一种“热”,神奇的是,中戏的表演系研究生10年没招生了,原因是根本没人报名。老师给陈建斌打电话,让他回来考研。想再看到红墙碧瓦的他求之不得,但是他的英语成绩很不好,考试时所有选择题都蒙着填了B或C。“我考上完全侥幸,运气、时代,关键学校也需要招一个,我专业很不错。”稀里糊涂他当上了研究生,第二年考研大军激增,他的同班同学英语比他好得多,再报考同一专业都落榜了。

不过,上了研究生的陈建斌更痛苦。“生活给你机会,周围都在演新戏,可我没机会,才会有痛苦。如果没考上,连痛苦都不存在,研究生3年没有任何事,给你提供一个住的地儿,就是读书,从图书馆借剧本看。”4年大学期间他也看剧本,也排演那些剧本,演是演了,可没往心里去。长日漫漫的研究生生活让他顿悟了,“万尼亚舅舅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这个戏重要的命题是生命被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那时他50多岁,生命已无可挽回,他对叶连娜说:‘我希望大雨过后,明天有个新的开始,让我做的一切事情有个新的变化。我能够重新开始,而不是浪费在琐碎无聊的事上。’万尼亚觉得自己被埋没了,原本他是可以成为屠格涅夫的,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感慨,我原本可以成为另一个人。我很痛苦,我的价值应该体现在塑造有意思的人物,那样更能施展我的抱负、才华,所以一下午我就能理解这个剧本的本质”。

另一种痛苦来自于物质,上研究生时他已经25岁了,还在伸手向家里要钱。不能自立让他很难过,某次有个电视剧组让他演一个副官,他已经到了外景地北普陀,忍不住给何秉珠老师打了个电话汇报一声。何老师让他立刻回来,说:“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不是拍乱七八糟电视剧。”说完把电话递给她的爱人林兆华。陈建斌对着电话激动地说:“大导(林兆华),他们给我1万块钱哪!”林兆华说:“1万块钱不算什么。”虽然不舍得那1万块钱,陈建斌还是听话地辞演了。

1997年,孟京辉的《爱情蚂蚁》找到陈建斌,他在这部戏里并没有找到感觉,“茶壶里煮饺子,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第二次合作《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死亡》就有力量了,孟京辉给他找来了达里奥·福的表演录像带。“我们话剧的最高水准是《茶馆》,‘人艺’那个也不错,但它是最好的一种,不是全部,还有各种可能性,那一霎得到解放,天性中某种东西得到了自由。”这时有几种戏的因素交集在一起。一次是他去东北,花了几块钱观赏的二人转表演,别的观众嗑瓜子哈哈笑,陈建斌泪流满面。“我是个演员,不是普通观众,当一个人把自己搁到这么一个程度,你不能不动容,你别管演技高不高超,别管内容高不高级,他们不是在演出,是在玩命。”另一个玩命的演出是来自日本的新宿梁山泊剧团表演的《人鱼传说》,“日本演员那劲儿,演一次好像没有明天一样,我演完就死了。我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艺术家拿生命塑造角色”。

“我在话剧上运气特别好,一出来和孟京辉合作,毕业大戏是徐晓钟导的,我和大导合作过《三姊妹》、《等待戈多》,我和赖声川合作过《千禧夜,我们说相声》。我演的都是顶级话剧,但在电影方面运气没那么好。”一心想拍电影的他自己写了个剧本《菊花茶》,北影厂和西影厂都相中了,派了艺术顾问和他谈,他觉得西影厂的想法更靠谱。电影投资很少,拍出来反响也不大。孟京辉又来找他演话剧,但是陈建斌毕业后租了筒子楼,每月要付800元房租,当时他已经弹尽粮绝,他要拍电视剧去了。“第一次我刚跟孟京辉一说,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走了,我也能理解他特别痛苦的那种感情。”

前不久陈建斌看到一个网友为他总结的履历表,吃了一惊:“我都拍了些什么乱七八糟呀!”但他又承认:“这是个挥之不去的过程,你确实拍过,正是在拍烂戏过程中一点点进步。”《结婚十年》第一次找到他时,也是个烂本子。等到高希希接这部戏时,陈建斌依旧在犹豫,当时高希希也毫无名气,可是陈建斌看到了女主演是徐帆。“徐帆已经是超级大腕,我看了她的《阮玲玉》,我得考虑。”他那时的女朋友也劝他演。“高希希有好导演的天赋,他知道如何调动演员的创造力,有的演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有的演员有自己的理解,如果调动好,会超出想象。徐帆是个非常好的演员,环境特别轻松,演出来我很吃惊,有很多闪光、鲜活的东西,和虚假的夫妻不同。”陈建斌就是那种很喜欢用自己的理解去改戏的演员,为了改台词,他和在《乔家大院》中饰演角色的蒋勤勤吵过嘴。

陈建斌的毕业论文题目是《试论演员的理解力》,这也是他热爱改戏的由来。“为什么会选择这个题目?不管你做哪个行业,你要做到顶端,势必对你所从事的事情有和别人不一样的理解,才能成为佼佼者,演员也如此。这种能力哪里来?获得非凡判断力、理解力的途径有两种:间接或直接经验。看片子属于间接经验。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有些人没上过什么学,生活阅历帮助了他,比如卓别林、赵本山、周星驰,阅历与天赋结合,对世态人情有深刻理解。有些人要通过读书,比如我,没有丰富阅历,从学校到学校,怎么办?通过读书。如果演员把两样都掌握好,他的理解力一定比别人深刻、生动,表现出来一定与别人不一样。这是对好演员的要求,不是对一般演员的要求。”在《天朝1900》里,有一幕是芹圃被抓走了,抬腿时还划着台步过戏瘾。这个动作明显借鉴了葛优在《霸王别姬》中的神来之笔,有人提醒过陈建斌,但他不在乎:“这个无所谓,关键要适合于这个人物,他是个票友,准备自己办票社,他一切按戏曲标准要求自己。”阅历不丰富的陈建斌靠看大量的电影充实自己,有小道消息说,他在追求蒋勤勤时,问她一部很生僻的电影有没有看过,蒋勤勤还向周围的人求助应该怎么回复。对于陈建斌,演戏是个不断印证的过程,“武侠书里小伙子练成一身武功,不交手就一无所知,必须行走江湖。如果对手是高手,打败了,他会获得很大自信。越大的戏、越复杂的人物,越能印证我到底怎么样?印证过程中你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自信”。

29岁才主演第一部影视剧,成名似乎来得太晚,但踏上成名的列车后,这速度又似乎飞驰得太快,从2002年的《结婚十年》开始,陈建斌凭两部电视剧就进入了一线演员的行列,可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催熟的,他说:“我没经历过‘超女’那样的一夜成名,不能比较什么感觉。像我们这代人,先开始演边边角角的角色,从小戏到大戏,从没有戏到演上戏,再演主角很愉快,再到有选择地选人物,在过程中你得到满足。在这个圈子里,不存在一个人是天才被埋没的问题。”■

天朝1900

1900年6月19日,德国公使克林德带翻译前往清朝总理衙门抗议。抗议途中,遇端王部属恩海率士兵巡逻。克林德在轿中先开枪,恩海躲过敌弹后随即发枪,打死克林德,成为日后八国联军入侵的导火线之一。这是正史上的记载。

生于当代的意大利记者阿德里亚诺·马达罗找到了1899~1901年意大利驻华公使朱塞佩·萨尔瓦戈·拉吉侯爵放在外交邮袋中的文件和照片,得出的结论是:克林德一贯横蛮跋扈,影响到其他列强的利益,在那场混乱中,有人趁机结束了他的性命,并不是恩海所杀。这位因为“杀”了外国公使而被处决的小小神机营章京,不过是政治黑幕中又一只可怜的代罪羔羊。

1985年,剧作家李龙云开始动笔写话剧《天朝上邦》,他找到100年前的衙役王大点的《庚子日记》,通过这本日记穿越时空,回到了被李鸿章称为“三千年未有之大变”的庚子年。1998年,《天朝上邦》三部曲完成,分为“家事”、“国事”、“天下事”三部分,其中一部分剧情被改编为话剧《正红旗下》。2003年“非典”时,李龙云用了70多天整理完成。他告诉记者:“这部戏的主角以旗人为主,涉及了形形色色的人,知识分子、儒道释、鲁迅极其厌恶的智识阶级、西崽、精神流氓的前驱。”

这部剧集合了国家话剧院最华丽的阵容,男主角是“恩海”倪大宏和下级军官“芹圃”陈建斌,芹圃的父母分别由韩童生和冯宪珍扮演,仅龙套就有100多人,而且这些龙套里能看到经常出现在影视剧中的熟悉面孔。导演是从外面聘请的擅长主旋律题材的影视导演尹力,他拍过《云水谣》、《张思德》,也拍过“海岩剧”《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这个评论家认为“很有分量的剧本”,一直没有完整地搬上舞台。目前在国家大剧院首演的《天朝1900》实际是从“国事”、“天下事”中各选了一部分段落,很多人物的性格和背景都没有展开。在国家话剧院的简介里这么写着:由陈建斌扮演的下级军官芹圃和韩童生扮演的老爷子存翁痴迷于养鸟、放炮、票戏、干炸丸子,一家子靠赊东西度日,却活得毫无痛苦,最爱干的事就是半夜去谭鑫培家后院趴墙根听吊嗓。倪大宏扮演的神机营章京恩海,嗜鸽子如命,老婆死了都没鸽子死了伤心。马书良扮演的旗人那老大为了钱什么都干,对美国传教士牛牧师极尽讨好之事。牛漂扮演的贵族文大爷活得像个小皇上,想用“四书五经”打击洋人的信心,树立大清子民的威望。知识分子的代表肖子虚则视一切为俗物,冷眼观世事。

但是很多内容观众是看不到的,真正搬上舞台的主要有三条支线:芹圃学岳飞刺字;恩海和芹圃遇到克林德,误杀公使,两人由争功变为缩头乌龟,恩海被斩首,芹圃等人陪绑;文大爷由戏耍洋牧师到后来被洋兵侮辱。剧情主旋律一目了然——批判国人的劣根性,但由于国人的自我批判够多够清醒,临死前恩海大叫“为大清国死,不值”时,观众没有悲愤。倒是那些讽刺的段落,引来掌声如雷,例如芹圃一心想跟着戏曲故事里的岳飞学,让他妈妈效仿岳母在其身上刺字,结果刺了仨字之后疼得忍无可忍,大骂岳母是糊涂蛋,为什么专捡笔画多的字给儿子刺?芹圃父亲每天用毛笔为芹圃写上还没刺上的“国”字,一洗澡就得重描,芹圃妻子就绣了一块“国”字绣片拴在芹圃的背上。等到清政府到处抓刺杀洋大人的凶手时,芹圃躲在床下,只恨岳飞害了自己。

一些评论者认为《天朝1900》“炫技”得像晚会,一会儿就出来一群人搞民俗表演,热闹浮夸的群戏破坏了主要演员的悲剧表演,使观众进入不了情境。时间也超长,第一次彩排长达2小时50分钟,后来虽略有删减,但结尾交代克林德死后清政府如何丧权辱国,修建了纪念他的“公理战胜坊”,并且生生扯上这个牌坊和国家大剧院只有一箭之遥,很像投资方之一国家大剧院的贴片广告。

陈建斌等演员也讨论过剧情,他说:“现在还算少了呢,原来更多。这是最后改定的版本,我和老婆说这事,如果把说教、展示民俗风情的部分删掉,仅仅保留恩海、芹圃两家线索,展现两个小人物在时代洪流中的命运,控制在90分钟内,这会是非常好的一个戏。昨天我和其他演员说,是,没办法,人家说像晚会,隔几分钟就出来一大堆人,这可能有导演自己的考虑,这也是个遗憾。” 孟京辉陈建斌中国电视剧结婚十年话剧都市电视剧高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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