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万欧元的“丁丁”画稿

( 1932年埃尔热为《丁丁在美洲》画的水彩封面以78万欧元成交 )

1932年，《丁丁历险记》系列出版了第3集《丁丁在美洲》，埃尔热亲自为它绘制一张水彩的封面:牛仔装扮的丁丁坐在山顶上吃东西，背后是正在偷偷靠近他的印第安人。76年后的3月29日，这幅画稿在巴黎艾德拍卖行（Artcuriel）的连环漫画原稿拍卖会上以78万欧元成交，创下全球画稿拍卖的最高纪录。

丁丁迷可能熟悉《丁丁历险记》系列中每一个故事的场景，不过他们未必注意到一个小细节:1930年第一集《丁丁在苏联》推出后，《丁丁历险记》一共出版了24集，其中只有5集在出版时由埃尔热绘制了水彩的封面，它们是《丁丁在苏维埃》、《丁丁在刚果》、《丁丁在美洲》、《法老的雪茄》以及中国读者最熟悉的《蓝莲花》。这5张水彩封面，目前公开在拍卖场上露面的只有《丁丁在美洲》，大半个世纪里它先后经历过3位收藏者:20世纪30年代，画稿被埃尔热自己赠送给比利时一位老夫人，在她家箱底收了50年后才转卖给一位比利时收藏家。此人很快就将画稿卖出，由一位外国藏家得到，珍藏了将近30年，他也是这次送交拍卖的人。据拍卖行工作人员介绍，画稿拍前估价28万欧元有人觉得偏高，没想到20万欧元起拍后，第二口报价就直接上升到50万欧元，最后阶段变成两个人的拉锯:一位场内买家，另一位电话委托，最后在令人吃惊的65万欧元价位上由电话委托者得到，加上佣金，成交价便高达78万欧元。

《丁丁在美洲》封面之前，全球连环画稿拍卖的最高纪录保持者是法国当代漫画家恩基·比拉（Enki Bilal），他的漫画稿《蓝血》2007年3月以17.7万欧元成交。生于1951年的恩基·比拉9岁随父母从南斯拉夫移民巴黎，他多画科幻漫画题材，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风靡欧美和日本漫画界，法国导演吕克·贝松就自称是恩基·比拉迷。2007年《蓝血》拍卖至17万欧元已经被视为天价，但在今年3月的专场上，超过它的不单是埃尔热这幅代表性的《丁丁在美洲》封面，意大利当代漫画家雨果·布拉特（Hugo Pratt）《柯尔多·马提斯》系列中的一册画稿也轻松拍到了25万欧元（不加佣金），而拍前估价不过3万欧元。突然呈现的增长空间，让市场观察人士变得非常乐观，认为连环漫画原稿这两年将快速升值。

全球连环画稿市场的涨势，会在中国市场上有所表现吗？国内较早把连环画稿作为独立板块放进拍卖会，是2004年夏季广州嘉德的“五六十年代书籍封面、插图原稿和当代名家精品”专场，其中刘继卣的连环画稿《野猪林》起拍价5000元，最后以超出41倍的20.9万元成交，这个戏剧性的细节业内人士至今还记得。2007年6月，中国嘉德四季拍卖会也组织了一个以“新中国”为主题的版画、插图和连环画稿专场，其中收入20多件1950到1970年的连环画稿，《半夜鸡叫》、《列宁在十月》、《雷锋》、《王杰》等都是当年知名度很高的作品。拍前本来对成交结果是偏乐观的，嘉德四季负责人郭彤说:“这里面有几本连环画当年都发行过几十万册，有足够的历史影响力。画家虽然不算大名头，但也是在美术界有一定位置的二三流名头。从收藏价值看，这批画稿能完整保存到现在很不容易。”他们为《罗盛教》的20帧插图估价3.5万到4.5万元，《半夜鸡叫》插图估价8万到9万元。没想到最后《半夜鸡叫》、《雷锋》等都流拍了，这部分的成交只有50%左右，价格也不理想。作为实际操作者，郭彤的判断是:如果从中国书画拍卖场中剥离，单纯的连环画稿市场在国内并不如人们推想的那样有成长空间，“主要问题是价值坐标不明显，市场落位不确定”。

连环画稿在中国始终没有形成过独立于书画之外的市场以及价值坐标。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是连环画创作的高峰期，目前书画市场上拍卖价格指数较高的现当代名画家，如程十发、刘旦宅、刘继卣、陆俨少等，当年都是一些著名连环画的作者，所以间或能在书画专场看到他们当年的连环画稿拍出高价。国内连环画稿的收藏群体小众化，拍卖市场上的主体客户兴趣不大，就算出手，多数是从画家本人的市场地位来判断一套连环画稿的价值高低，实际上遵循的还是书画的价值标准。2008年3月，嘉德四季刚拍出一套范曾1976年创作的插图画稿《中国农民反孔斗争史话》，14帧共33.6万元。根据雅昌艺术网数据库资料，范曾画作目前在拍卖场上大约是每平方尺四五万元的行情，《中国农民反孔斗争史话》连环画稿平均每帧2.4万元，买家会觉得合算。郭彤说:“连环画稿想拍一个好价格很难，画家在书画界的地位、连环画本身的名气，两个条件都得具备。”2005年嘉德四季曾在第三期拍卖会上创下一个历史性的纪录:程十发一本40开连环画稿册页《召树屯和喃娜》以1100万元成交，创下画家个人作品在拍卖场上的最高纪录。《召树屯和喃娜》画于1957年，是程十发为云南傣族民间故事《召树屯》作的插图，也是他首次创作少数民族题材的连环画稿。郭彤说他们征集这件拍品的时候，其实更多从画作的角度考虑，并非作为连环画稿推出。但这次高价成交实际上成了中国连环画稿拍卖的一个标志性事件，也确实能够代表国内市场买家的取向。

( 漫画稿《蓝血》 ) 丁丁画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