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奢侈不是得瑟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大仙
万宝路”和“云丝顿”有啥区别,都是广告告诉你的——这是1987年“外烟”猖獗时,一个合众国际社的英国记者告诉我的。当时“万宝路”5块钱一包,“云丝顿”3块钱一盒,它们的烟质差不多,而“万宝路”代表着大众的奢侈,“云丝顿”则有一种小众的高贵。我坚持抽“云丝顿”,不是我多花不起那两块钱,而是我每逢买烟时,总对摊主自豪地说:给我来一包“温斯顿·丘吉尔”。我虽然不懂英语,但我知道怎么用英语,英语也是人说出来的,我是人。而且,丘吉尔是我“大偶”,我是丘吉尔“粉丝”,叫“丘陵”,我当时假冒奢侈,就在于把“云丝顿”与“丘吉尔”结合得鬼斧神工。
那时,北京地面上还流行一种奢侈:“高耐配长肯”,就是高帮“耐克”配长枝“肯特”,跟1983年流行的“西服牛仔”一样,属于跟风摆谱臭显摆。在上个世纪的北京,很多奢侈寿命很短,这月你刚奢完,下月没准儿你就折了。
记得1999年11月末,在工体北门的“哈瓦那”酒吧,我给即将去慕尼黑1860试训的高峰做专访,当时在局上,那英、高峰与我们这帮人一掏烟,一水儿的中南海1.0。这是一种江湖范儿的默契,凡北京要想出来混的,必须1.0,否则不带玩。其实4块以上、5块以内的“中南海1.0”,后来被0.8取代,当时根本谈不上奢侈,但是它比那些“中华”、“熊猫”、“玉溪”所代表的符号还要霸道。这是胡塞尔现象学给我们留下的遗产,“能指”的形式与“所指”的内容统一在一个符号中,诞生的就是“语霸”——话语霸权。就像王朔的“我是你爸爸”、冯小刚的“做人要厚道”永远称雄世界,话语的奢侈比什么都奢侈。
在工体西路Babyface威3包房,每到周末什么人才有资格进入这间包房?进入2004下半年,工体北门与工体100道,成为京城奢侈流水线。MIX、Vics、Babyface,间称“蜜味贝”,有蜜一样味道的宝贝。女人奢美的外表与男人奢侈的财富,交叉成北京的夜色。
不能老玩俗的,进入精神的时刻到了,否则我们容易在物质的奢靡中变奢侈为腐败,一股清新之气必须在“花家怡园”蓝莓汁的清甜中吹拂东方大地。让我们记住厄勒斯特·海明威留在巴黎圣·米歇尔广场一家上等咖啡馆的文字——
我要了一杯圣·詹姆斯甜酒,当我抬起头来,或者当我用铅笔刀削铅笔,卷曲的削屑落入茶托,我便注视着她,一个头发黑得像乌鸦翅膀,剪成锐角斜掠在两颊的美丽女郎。我见到了你,美人,此刻你属于我,整个巴黎属于我,我属于这个笔记本和这枝铅笔。
21世纪什么最奢?灵气、灵感、灵性、灵魂最奢!除此之外,任何奢侈都是得瑟。您尽可以奢侈,但别得瑟,看在时尚的面儿,求你了! 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