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日高起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刘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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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兰花曾把爱情中的男人归结为父亲型、情人型和孩子型,与之相对应的女人,往往就呈现为女儿型、情人型和母亲型。她的这一高论吾等可从《诗经》的几首描写一对小夫妻早起的诗歌里得到印证。

在《东方未明》里,做公务员的丈夫,每天要早起上班,可是他娇宠的妻子,看着为赶时间而抓狂的老公,手忙脚乱衣服都穿反穿倒,她就裹在被窝里乐坏了,吃吃地笑话他“颠之倒之,倒之颠之……”这么贪玩的女孩子她一个人待在家里,难怪她老公会不放心,出门前要“折柳樊圃,狂夫瞿瞿”,就是说“折柳编篱将我防,临走还要瞪眼望”。其实人老公是在乎她,小狐狸却很有怨气,继续埋怨道:“夜里不能陪伴我,早出晚归太无常!”一般说,只有父亲对女儿,才能如此纵容一个女人的调皮、任性与娇蛮。

《女曰鸡鸣》里的一对男女,雄鸡打鸣的时辰,丈夫本该去打猎,两个人却缩在被窝里说起了绵绵情话。一个说,我要为你做野味,温一壶美酒相对饮,我还要跟你鼓瑟弹琴白头到老。另一个说我忘不了你的体贴温存,我送你杂佩情深意长…这对你侬我侬的男女,为贪一袭温存顾不上早起干活,只是争分夺秒地谈情说爱。

在《鸡鸣》中,也有一个要早起干活的丈夫。妻子道:“你听公鸡喔喔叫,大家都已去早朝。”丈夫却说:“不是什么公鸡叫,那是苍蝇在喧闹。”“你瞧东方已经亮,朝会已经挤满朝。”“不是什么东方亮,那是一片明月光。”“虫声嗡嗡催人眠,不如一起入梦乡。”“朝会人们快回啦,别招人厌说短长。”这个赖床的男人跟老婆撒娇,而这个老婆,简直比他老妈还有耐心。

王兰花说,她最近有一个“新发现”,她自认是一个活泼率性的女子,跟人交往很容易博得他人好感。可是奇怪的是,一旦进入爱情状态,在所爱的男人面前,她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女怪物”,常常令男人感觉匪夷所思很难缠。她柔情起来自认比圣母玛丽亚还伟大慈悲,热情高涨时是不折不扣爱的白痴,可是,更多时候是猜疑、任性、刁钻古怪蛮不讲理……这个跟我一样痴迷《诗经》的家伙很快就从《诗经》中找到了答案。她认为,人们之所以迷恋爱情,除了迷恋千金良宵的销魂外,我们更多是迷恋爱情状态中的自己,唯有爱情方能将我们的性别特质推向极致,作为女性,这些性别特质表现为母性、小女孩心性和成熟女人气质,爱恋中的人们渴望对方以相应的特质呼应自己,爱情就这样完成着我们精神深处性别特质的追寻与拷问,究其实质,我们是借凭爱情完成着对于自我的问寻。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摆脱不了爱爱情其实是爱自己的宿命。王兰花对爱情命运发出悲观的慨叹。

“正因如此,爱情也摆脱不了难以抵达光明彼岸的宿命。”我对爱情比她更悲观。■ 春宵苦短日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