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文 / 刘利）

一般说，男追女，天经地义;女追男，对于骄矜、脆弱的女性来说就是个难题了。《诗经》里那些为爱情备受煎熬的女子，做出了各种尝试。最直截了当没有技术含量的当如《大车》:“难道是我不想你？怕你犹豫我不敢……活着各住各的房，死后同埋一个圹！”

这简直就是《诗经》版的刘若英的“为爱痴狂”:“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的为爱痴狂！”爱到痴狂的女子，已经全然顾不得娇羞与可能的拒绝，黑赤白脸地跟男人掏心掏肺。我看女孩子这么示爱前景堪忧，就算男人为你感动，可能也未必愿意为你终生套牢。

比起我要爱你到地老天荒的赌咒发誓，男人可能还是更架不住女人以身相许的诱惑。《东方之日》里的女孩子就使了这一招:“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这诗读来总让人想起《聊斋》，书生夜读，有美丽女子闪进书房，跟书生成就一段两情相悦的佳话，当然这女子不是女鬼就是女狐。在我看来，在没能弄清楚男人是否足够爱你之前就以身相许，这种赌注下的高风险只有青春不老的女鬼女狐能够承受。多半的女孩儿，要说输得最惨的，便是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除了赌咒发誓或以身相许的，也有动脑筋追男人的。《褰裳》便是一个女子利用人性的贪婪与嫉妒来撩拨男人。女孩子说:“你若爱我想念我，提起衣裳过溱河。你若变心不想我，难道再没多情哥！”王兰花很是欣赏《褰裳》篇。“本来就该这样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若爱我想念我，我还不愿在你一棵树上吊死呢！”

我相信，《褰裳》里的女孩子不过是以浪言俏语警告她的心上人，她若真是那种不愿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才不会跟心上人说出来。就像吾之老友王兰花，因怀了这样丑恶的心思，整日价装得比谁都纯情呢！

如果一个人爱你，这才有了胜算的可能，此刻真正的高手则会使出欲擒故纵的伎俩。譬如《将仲子》里的女孩儿反复跟男人讲:“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男人都急得为她跳墙了，她还在故作犹豫怕怕状，说什么人言可畏呀，说什么害怕父母兄长啊，甚至连伤了一棵树都舍不得，这么冷静的极品小菊花，男人不为她抓狂才怪呢！

“说到底，男人就是犯贱，越得不到的越来劲。”王兰花愤愤不平，“所以我宁在多棵树之间辗转累死，也不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不让我爱而他不爱我的人美死。”

由此看来爱情往往是一场博弈，其间的定律是谁先爱上谁先输，而且，爱得越深，输得越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