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近忧,没法远虑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艾文)

人有近忧,没法远虑0

要说知识分子们成天都忧虑些啥呢?无外乎杞人忧天、自寻烦恼罢了。比方说有一位打算建一座世界上最慢的钟——1年跳一下,1世纪报一回时,1000年鸣响一次。这听起来挺像科拉克沃斯基(Leszek Kolakowski)《如何解决长寿问题》的故事中某位学者的建议。在那个故事中,7位学者为解决长寿问题耗费了7年时间,分别提出了7个方案。其中之一就是制造一个比现在通用的钟表慢6倍的钟。如此一来,每个人的寿命都延长了6倍。跟那个学者不同的是,现实中提议建钟的丹尼·西利斯并不指望以此来延年益寿,他更多地是想借此来表明立场:“我无法想象未来如何,但我在意它。我知道我是一个故事的一部分,这故事始于我记忆不及之遥,并将延续至无人能记起我之远。我觉得我活在一个重要的变化时刻,感觉有责任让这变化变得更好。我种下橡子,深知不能活到收获橡木之日,但我对未来抱有希望。”

说白了,小知识分子们就喜欢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儿,带着点蚍蜉撼树的劲头,觉得以个体生命的尺度虽不足以丈量百代光阴,但总要担负起对未来的责任。为此,西利斯的朋友、建筑师斯图尔特·布兰德还特意写了本书,名叫《The Clock of the Long Now:Time and Responsibility:The Ideas Behind the World's Slowest Computer》来进一步解释这个钟背后的思考,他们以及志同道合的一小撮儿甚至还在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实话说,一切责任都让我害怕,甭管过去的还是未来的。跟那些喜欢忧国忧民的人一比,我根本就不在乎牛津大学新学院上世纪翻修学堂大梁时使用的橡木是否种于1386年,或者现在的木匠是否应该开始着手为6个世纪之后的翻修准备木料。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比起那些远得没边的千年之虑,我更担忧在我的有生之年里,存在咱人民银行里的我那点血汗钱,会真的变成一堆废纸?

照此逻辑,我也忽然明白瑞士手表和日本电子表的差别,电子表能让你看到每一秒的流逝,论准确性,一点也不输于机械表,石英表也不比机械表差,但他们关注的是当下的时间。而所有那些昂贵的瑞士机械手表,都有我们凡人难以理解的复杂功能,只有那些没有近忧的人才会关心未来400年的月相盈亏,并传之后代。 人有远虑近忧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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