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民公厕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刘俏到)
厕所问题虽然难上台面,但毕竟与人终生为伴,自古至今谁也离开不了。远古的比如《史记》提到夏朝时尚处于穴居时代的“国”,习惯“作厕于中,环之而居”,就是把厕所当作生活区的中心,从而在早期人类社会中充分贯彻了以人为本的原则。而香港地区的陈果以厕所为线串联起若干人生悲欢,拍成艺术电影《人民公厕》,更有化腐臭为神奇之效用,令人别有滋味。
的确,厕所在人类生活中的基础性地位毋庸置疑,所以古代皇宫的厕所,还有专人掌管。比如唐代“右校署”,内设正九品和正八品太监共5人——大概相当于县处级干部吧,其任务之一就是“厕之事”。但也不要以为皇宫的厕所会因此多么正规豪华,像《汉书·刘旦传》中说的“厕中豕群出,坏大官灶”,皇宫厕所里居然跑出来猪,这就有点周星驰式无厘头的味道。尽管不知其原因究竟,但至少说明皇宫之中,厕所与猪圈的距离并非太远。仅此一点,也足见汉代皇家厕所之不堪。
真正可为豪华厕所代表的还在皇宫之外。比如晋代石崇,这位擅长显摆的富豪,《晋书》说他家“厕上常有十余婢侍列,皆有容色,置甲煎粉、沉香汁,有如厕者,皆易新衣而出”。简单地说,是厕所内有十余名美女侍候,还备有香料和用于更换的衣服。这排场绝对够大、也很卫生,唯一的缺憾是多数人消受不了。有个贫苦孩子出身的刘,最高职务曾做到“吏部郎”——相当于中央人事部门的高官,进了石崇家的厕所后连忙退出,说:不好意思,进到姑娘们的房里了。石崇说:那就是厕所呀。刘说“贫士未尝得此”,坚决要求换个厕所解决问题。
由此看来,石崇家的厕所还兼有考验人性的作用。特别是上个厕所还要当着美女换衣服,这绝对不是人人可以做到。这一点,曾在石崇家厕所上班的美女们都可以作证。记得有个叫王敦的人,此人“口不言财利,尤好清谈”,算得上特立独行。他也曾进过石崇家的厕所,却能“脱故著新,意色无怍”。连更衣这关都能过,这种心理素质真属少见。据说石崇家的婢女们也议论纷纷,认为该同志思想够解放、胆子也够大,结论是“此客必能作贼”。这评价是褒是贬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王敦此人后来好像是造过反的。
史上的豪华厕所当然不止一个。明代万历年间有个鄢懋卿,是资深奸臣严嵩的爪牙。万历三十五年(1597)左右,两浙、两淮、长芦、河东等四地的盐政陷入混乱,严嵩就派鄢某去掌管。一人独管四地盐政,这是以往所没有的,于是鄢某从此暴富。史书描写他暴富后的奢侈做派,是“以文锦被厕床,白金饰溺器”。尽管不像石崇家的厕所还编配有美女,但这档次也不低。
不过,人民的厕所人民建、建好厕所也该为人民,那些豪华的厕所显然脱离群众太远,当然没什么好处。 人民公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