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图纸狂的双重身份

作者:朱步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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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超 )

“美术界里最懂航天专业的,航天专业里艺术感觉最好的。”——就读于北航新媒体艺术专业的任超对给自己定义的这种身份非常满意,虽然迄今为止,他唯一参与的航天器制作实践是负责“北航1号”火箭后期的外形设计,平时还要把业余时间分给军品收藏、游戏和摄影,但他始终强调,航空航天设计是个“一辈子的爱好”。

任超回忆说,对航空知识和模型的爱好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自己的姑姑和哥哥,前者是北航的老师,后者在他小学时候慷慨地借了他一撂过期的《航空知识》。“当时最先开始沉迷于做模型,就是环球玩具出的‘火柴盒’,父母也很支持,因为平时很淘气,做模型的时候才能安静老实下来,比较大的比如海王直升机、道尼尔Do18水上飞机,需要一两个月才能完工。”很快,辗转在北京景山、崇文少年宫学美术的任超成了模型高手,会自己调丙烯涂料来给自己的作品涂色,虽然效果很粗糙,颜料甚至会掩盖住模型本体上的刻线和铆钉,不过“追求工业设计中的美感”已经成了他坚定不移的志向,按照他的话说,“工业产品有理性、严谨的美,而航空航天器几乎是这种设计技术和美感的极致”。

在审美和设计取向上,任超是个不折不扣的“哈苏派”,他给我们展示了自己多年来绘制的大量苏联火箭、飞船素描和结构图。“苏联航天器设计中的未来主义概念,来自于上世纪20年代马列维奇至上主义运动艺术潮流的影响。”任超指着一张精密的苏联“鲁娜1号”登月火箭结构图,对我们兴致勃勃地说。虽然这种由30多枚小火箭捆绑式的集束火箭从来没有能解决推力平衡和点火控制问题,是个失败产品,但有一种特殊的美感,整个箭体如同教堂高耸的尖顶,而由无数火箭点火口组成底盘像金葵花;还有“东方系列”火箭,各级助推器都是有机契合在主体上,“这种结构甚至影响到了日本机器人题材的动漫,比如‘高达系列’里的扎古”。

有趣的是,任超坚决否认想象力对自己的爱好的重要性,也没觉得年轻时候那些天空行马的设计很宝贵。他回忆说,小时候在看《变形金刚》后,对霸天虎里的“红蜘蛛”、“惊天雷”、“闹翻天”等变形成飞机的机器人痴迷不已,于是就找了好多现实中的飞机型号,以它们为蓝本来设计自己的“变形金刚”,然后把变形过程一步步地详细画出来,然后再让它们组合起来,自己搞一个合体巨型机器人。“歼10”外形公开以后,也曾和其他几个志同道合的军迷漫无目的地讨论在整体布局上可以对飞机做哪些改进,还自己在图纸上改装“长二捆”,把它变成多级或者捆绑式火箭,但是任超感觉现在自己更看重在北航学到的专业知识和训练,比如选修过的“弹概论”和“载人航天技术”:“我现在的设计,还有绘画都是有现实和专业依据的。”他拿出一本登载了自己“神六”飞船内部结构想象图的青少年科普杂志介绍说,当时策划选题的时候,“神六”飞船的任何细节对于外界都是保密的,但是自己凭借能够拿到的“神一”、“神二”的图纸和俄罗斯“联盟号”飞船的内构细节,硬是把图做了出来,因为“在课堂上学过,‘神州系列’飞船从设计思路上,和‘联盟号’非常像,都采取了包括轨道舱、返回舱、推进舱的三舱式设计布局。在细节上都可以细化到控制仪表盘上每个操纵杆控制的是哪个单元。等最后拿到‘神六’的资料一看,跟实际情况的误差很小”。

当被问到有没有想象过哪天自己的设计会最终成为现实时,任超坦言,自己恐怕要做一辈子“编外人员”了。他承认,让自己着迷的设计也往往来自那些非科班出身的高手,比如热衷于仿生和未来主义作风、设计过世界上第一辆单体构造跑车BMW700的德国设计师路易吉·克拉尼。“虽然现在工业设计已经复杂、严谨到了不再有样样精通的天才出现,但是我们还会力图在自己的世界里实现自己的梦想。” 航天技术飞船航空航天图纸航天双重身份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