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丽江妈妈”胡曼莉事件
作者:王鸿谅( 2000年8月,胡曼莉(左一)作为美国妈妈联谊会的中国代理到嫩江灾区发放救援物资 )
武汉故事
胡曼莉出名不算早。1989年收养陈斌、陈燕兄妹的时候,这个武钢钢花中学漂亮的一级英语老师已经34岁,丈夫桂必群也在武钢集团,两人的女儿6岁。
时任武钢关心下一代协会秘书长的徐之江说起来,胡曼莉当时收养陈家兄妹只是出于同情心,就是“吃饭多一双筷子,少一双筷子的问题”,只是恰好全国掀起学雷锋高潮,武钢集团就把她树成了先进典型。名声传播的同时,更多孤儿被送到了胡曼莉家里,已经成了公众人物的胡曼莉“没办法不接”。孩子最多时候达到17个,其中部分是武钢的遗孤。
胡曼莉曾经找过徐之江三次,希望协会支持自己。徐之江曾被胡曼莉“家里搭着地铺,床上睡一排小孩”的情景所感动。武钢集团的领导后来决定让胡曼莉不用再去上课,保留职位,工资照发。从这时候始,全心照顾好孤儿,成了胡曼莉的“事业”。胡曼莉也说自己是个“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人”,一开始只是“养了很多的孩子”。因为“民政部的领导”指点她“慈善事业向民间转型是大方向”,胡曼莉在武汉正式注册了中国第一个民办孤儿院——中华绿荫儿童村,时间是1992年9月28日。徐之江回忆,胡曼莉当时还受到天津SOS儿童村的启发,她的创新在于将绿荫村定位“以双亲健全的家庭形式抚养孤儿”。
起初胡曼莉的事业一路绿灯。儿童村的临时场地,是由武汉市洪山区和平乡无偿提供的一幢两层楼房。武汉市有关部门还无偿划拨了一块土地,用于修建儿童村。奠基仪式上,武汉市教委赞助了10万元,武钢集团党委表态,无偿提供所有建筑用钢材。开始的社会捐助并不多,用于补充儿童村经费不足的武汉绿荫福利公司因此成立。徐之江回忆,公司什么都做过,许多产品销路不好的小厂家看中了胡曼莉的名气,主动找上门,希望胡曼莉能帮他们打开武汉市场。第一笔生意是代销广东电白的“活力多奶”,胡曼莉找到了武钢集团领导,于是这一年的防暑降温福利,有12万职工的武钢集团购买的都是儿童村的饮料。不过胡曼莉现在回忆,会弱化掉其中行政色彩的部分,强调公司“一个星期赚了40多万元,当时很会做生意的”。
( 胡曼莉与孤儿
学校的孩子 )
1993年底是个转折。时任武汉电视台文艺部38频道“周末娱乐圈”专栏制片主任的陈小璐找到胡曼莉,为儿童村策划了一次大型募捐义演。实际运作中的义演组委会由武汉市妇联、市电视台、市民政局和香港雅兰公司组成。当年11月23日和24日的两场演出观众爆满,洪山体育场“连过道都坐满了人”。可20多天后,12月16日,一篇题为《一次义演,亏空八万》的报道,仿佛一记耳光掴来。文章作者熊爱玲在后来的采访手记里回忆,是胡曼莉欲言又止的电话和邀请,让她了解到义演过后,“儿童村不仅没有得到一分钱,还要支付8万元填补亏空”。报道出来后,市妇联和报社之间剑拔弩张,更多媒体介入,组委会账目不透明以及工作人员提成20%成为被置疑的焦点。
事情陷入僵局之前,陈小璐曾解释过那8万元钱,原本是台湾绍圣公司通过香港雅兰公司捐赠给儿童村的1万美元,因为组委会没有多余的钱支付台湾演员方季惟的演出费,希望能将这1万美元当作香港集资款先拿出来,“是组委会通过了的,胡老师也同意了”。陈小璐曾坦然接受过熊爱玲采访,讲述工作人员们为义演筹资的辛酸和现实的资金缺口,以及“胡老师在这次义演后,情绪有波动”,他和工作人员苦恼于“胡老师心里不平衡”。当然,陈小璐并不能用相应文件来证明工作人员提成20%的合理性,雅兰公司董事吴德兴也认为这个比例太高了,“永远想不通”。尽管吴德兴并不认同由儿童村支付这8万多元的合理性,但在胡曼莉当时的表态上,他的回忆和陈小璐重合,“有人提出暂由儿童村支付8.6万元现金,然后由胡老师到香港筹善款填补,胡老师并无怨言,当即答应”。
( 丽江民族孤儿学校 )
在陈小璐看来,“应该从社会效果考虑,关键是宣传儿童村”,现实宣传效果“至少是全年来最好的一次”,“可是胡老师损伤了我们的感情,大家都不好想”。更不好想的还在后面,等中央彻查下来,提成和账目不清成为组委会最理亏的地方。结果,时任妇联主席韩燕君被撤职,若干人被牵连,策划人陈小璐被告上法庭。胡曼莉回忆,韩燕君几乎是“被上面的人强行带过来,跟我对面坐着,板着脸,把原来捐赠给儿童村的东西还回来”。记忆中的场面让她不无得意,“妇联主席是什么人,我算什么啊”。之后又陷入某种失落,“撤了职的换了部门继续当官,陈小璐判了10年,4个月就出来了”。
徐之江记忆中,“那年的大年初一,‘新闻联播’里通报了这个事件的调查结果,牵连了很多人”。胡曼莉现在的表述是,“当时妇联找记者麻烦,我只是想找上面的人来协调”,而对于义演中可能的变数,她“什么都不清楚”。相比现实的处理结果,胡曼莉从“并无怨言”到“追究到底”的态度逆转,初衷和根源究竟是什么,并没有人关注了。义演风波的结果,一方面是胡曼莉的儿童村得到了部分返还的捐赠财物,另一方面,是“该办的事情、该支持的事情就受到了很大阻力”,“说白了,在武汉呆不下去了”。
丽江纷争
落户丽江之前,胡曼莉从武汉去了福州。走得让武汉方面很尴尬,她带着数十名孤儿,没有跟任何有关部门打招呼,“集体消失”。
胡曼莉一直向外界宣称,自己受到“福建方面的热情欢迎”,但1998年2月福州政府办公厅督察处的调查报告里,措辞是绿荫村“滞留”福建——“1995年夏,胡曼莉认识了福州市佛协会的陈某,经陈某牵线搭桥,1995年9月,胡在未与武汉方面打招呼,也未经我省、市职能部门同意,在未办理任何手续的情况下,擅自从武汉将绿荫村的57名儿童(最大17岁,最小6个月)分批迁至福州”。福州官方1996年在副市长陈伦召集下开会,专题研究绿荫村问题,鉴于“该村有一定知名度,情况又较为复杂,处理得不好将会带来不良影响”,并没有采取强制措施,而是试图“继续说服绿荫村返回武汉”。胡曼莉虽然“明确表示绿荫村在福州是暂时的,在福州过冬后,准备春天返回武汉”,但事实上“没有回武汉的任何行动”。绿荫村的孩子们后来住在福州西郊一座三层的楼房里,是胡曼莉用美国华侨刘珊娜捐助的钱买的。其间“基本上素食,胡曼莉还要求孩子信仰宗教”,“每日诵读经书”。
胡曼莉对福州4年的态度很微妙,一开始会说,“在福州过得很舒服,跟城管的关系处得很好,他们没收来的东西都会给我们”。被追问到当时的政府态度,眉飞色舞的表情停顿下来,沉吟一下,“在福州也不能名正言顺的,没意思”。时任丽江行署副专员(相当于副市长)、市慈善会第一任会长的马立超很清楚,“福州不承认她的学校,她的学生是黑户口,学生上不成学”。
孤儿学校在1998年底成为丽江的迫切需要。不过最初考虑的人选并不是胡曼莉,而是美国妈妈联谊会会长张春华。这位年满60岁看起来依旧优雅大方的女性因为幼年的不幸经历,在获得了幸福的婚姻之后,毅然投身慈善事业,1992年成立慈善组织“妈妈联谊会”。1996年,在老师南怀谨的建议下,她到中国大陆开展助孤工作,因为有南怀谨写给阎明复以及汪道涵的推荐信,她的助孤事业开展得极为顺利,重心由河北、湖北等省转移至云南省的贫困山区。起初马立超并不清楚张春华的确切身份,只是从市工商联主任屈春亮那里听说一个叫张春华的美籍华人来丽江考察过孤儿的情况,便跟她取得联系。
张春华再次来丽江,看中了丽江农职学校校址。丽江政府跟张春华签订协议,同意张春华免费使用此校址,但须出资60万元来安置两个班的学生。马立超清楚记得签协议的晚上,电视正在播抗议美国轰炸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的行动,张春华有点紧张,马立超安抚过她。为了便于彼此间的联系,慈善会专门安了个传真机。没想到张春华回美国后,发来传真,说美国妈妈联谊会理事会不同意出这60万块钱,理由是“我们在大陆做捐助,资金都是捐给当地政府的,应该由当地政府提供校舍与土地”。
双方合作陷入僵局后,大约过了两三个月,胡曼莉来了。她完全接受了那份停滞中的合约,“说不要签新的协议了,就把张春华的名字换成她的名字就可以了”。至于那60万元,胡曼莉说自己有看病的钱,而且还能想办法找到维持孤儿学校正常运转的钱。马立超给胡曼莉的条件还包括:学校用的教材必须是国家九年制义务教育教材,教师由丽江县教委派,常务副校长也由丽江县教委来派,胡曼莉的任务只是筹钱来支持学校。胡曼莉全部接受。
丽江和早年的武汉一样,对胡曼莉一路绿灯。与学校同期成立的管理和善款接受机构“丽江妈妈联谊会”,除了胡曼莉外,其余成员全部是政府官员。孤儿学校的招生名额由政府部门按地区分配,慈善会不仅帮忙招生,还支付了学生的体检费。公允说,开学之后的工作不好做,细微之处如有些孤儿根本不习惯在学校生活,深更半夜就跑掉,慈善会还得经常帮忙下去找人,作为校长的胡曼莉自然要承担更大的压力。麻烦的是,马立超很快发现胡曼莉“虽然有爱心”,但“不诚实,说话两面三刀”。而且学校账目混乱,“收入不公布,支出也不公布”,胡曼莉的解释是她的会计不懂账,马立超就派了一名会计去,“帮她做了3个月,会计回来说,她的账目非常乱,有些账根本就做不下去”。马立超因此认为,“胡曼莉当个老师还可以,当校长有为自己牟利的倾向”,“她的账本不公布,没有这样搞慈善的”。半年后,马立超向丽江行署专员报告,要求免去胡曼莉校长职务,重新派校长,只让胡曼莉做英语老师。报告没有获得批准,马立超虽然不满意,也没有继续较真,无奈之下感叹,“我们慈善会把你(胡曼莉)扶上马,送你一程,也就得了”。
胡曼莉用来办丽江民族孤儿学校的钱,很大部分来自张春华,但马立超直到半年以后张春华来丽江,“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而张春华更觉得冤枉,“一直以一种代理人的身份”在向她“请示、汇报”的胡曼莉,原来“另行一套,明明是我们寄来的钱,也被她说成是她看病的钱,是她省下来的钱”。还有更多细节,让张春华对胡曼莉的慈善动机和品格产生了置疑,认定胡曼莉不是适合做慈善的人,于是她就丽江民族孤儿学校的善款账目不清问题,对胡曼莉展开了长达7年的诉讼与检举。
在张春华推动下,丽江审计局与2000年和2006年两度对“丽江妈妈联谊会”的财务进行了审计。第一次结论是“该会财务机构健全,制定了较为完善的内控制度,基本上保证了各项捐款的合理有效使用”。第二次结论是“在管理使用各项捐款上,存在一些不规范的问题,有的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会计法》等法律法规的相关规定”。两次审计之间,张春华还就善款使用违背了捐款人意图的分歧将“丽江妈妈联谊会”告上法庭,从丽江中院到云南高院,张春华和她的“美国妈妈联谊会”两度获胜,法院责令“丽江妈妈联谊会将未按照美国妈妈联谊会捐赠意愿使用的907890元人民币如数返还”。这笔钱指的是支付给丽江县教委的安置费和孤儿学校的征地款。
同样是在张春华的推动下,今年2月14日,丽江市民政局做出对“丽江妈妈联谊会”给予撤销登记的行政处罚,3月12日,丽江市政府做出《关于接管丽江民族孤儿学校的决定》,在这份决定里,丽江市教育局全面接管丽江民族孤儿学校的工作原本“务必于2007年4月1日前完成”,在与胡曼莉进行多次谈判与协商后,全面接管的日期又推迟到4月15日。耐人寻味的是,4月15日之后,政府的接管依旧是一纸空文,胡曼莉在不同媒体记者面前表现出了情绪的大起大落之后,目前笑容依旧。
扑朔真相
胡曼莉善于表达。第二次审计过后的“政府接管时限”,成为胡曼莉积极面对媒体的契机。她现在把接受采访称为“被提审”,感叹“事情还没有进入法律程序,就已经被审判了”,但这并不妨碍她不等记者们追问具体问题,就一条条逻辑清晰地表述她针对性的辩驳和出示相应证据。对于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她或者充耳不闻地微笑,或者转换另一个概念。关于“是否诚实”,她会说“没必要回答”,继而拿出她认为有细节和数字硬伤的报道,“来讨论法律上的诚实”。关于她无意中出示的一条支持鼓励短信中提到的“学校注册成功”,记者再三追问,她也只当没有听到。
长达数小时的对话,眼泪也成为一种武器。她在叙述中落泪,然后告诉记者,“从来没有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流眼泪,这是第一次”。事实上,早在4月15日前后,分别见证她流泪的,不仅有各路文字记者,还有摄像镜头。如果没有其他的信息源作为旁证,很容易被胡曼莉的叙述所打动,而她的叙述中,充满了类似细节。马立超、张春华还有更多人对她的置疑,其实很多都是从细微处开始。即使不作恶意揣测,胡曼莉的行为也只能指向一个结论,她太希望利用一切对自己有利的细节。
胡曼莉现在强调孤儿学校在红头文件上的“民办”身份。列举自己早年的经商事例,为审计报告中来源不明的200万元投资做铺垫——如果学校被接管,善款是不可能返还的,而投资款则不同。她描述中这些生意从武汉开始,范围很广,收购冬虫夏草、红豆杉生意、瑞丽边境的玉石生意、洗碗布生意……甚至还有广州禁摩之后,收购旧摩托车从中缅边境卖去缅甸。品种琳琅满目,共同点都是低价进高价出的转手生意。她自己评价,还是武汉的公司最成规模,后来都是“东搞一下,西撮一下的生意”。只是现在来强调不能提供证据的生意经并不太能使人信服。
她的现任丈夫段灿标曾描述她“满口谎话”,“我作为她的丈夫也不能当着客人的面揭穿她,只能回到家里说她,‘你老这么编谎话,每天还要圆谎,你累不累’,她不吭气”。当然,胡曼莉并不认同丈夫对她的任何指控,两人从2003年开始的婚姻,在两度对簿公堂后,已经形同陌路。胡曼莉在1999年初与桂必群离婚,原因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离婚后不久,胡曼莉开始了自己描述中丽江的“地狱8年”,一个是学校规模大,肩负着近300名孤儿生存与教育的压力,另一个就是来了个张春华。2003年丽江撤地建市,很多部门重组,办结婚证都找不到部门,胡曼莉却主动提出要跟“学历和层次都不相配”的段灿标结婚,并迅速办理结婚手续。觉得被利用了的段灿标回忆起来,那是胡曼莉的艰难时期,被经侦警察调查,三次出国申请被拒,丽江传言她要出逃。段灿标在当地也算是有些人脉,他的父亲在丽江担任过财政局局长等诸多政府职务。他自己虽然学历不高,但一直做些小生意,名下有3辆车,旅游用车、出租车和自己使用的奔驰越野车。
段灿标在婚后介入了胡曼莉的慈善事业,从2004年开始在孤儿学校从事相关管理,他说自己的职务是校长,没有聘书,只有名片。夫妻间的合作持续到2006年6月,胡曼莉突然提出离婚,并以“调戏孤儿学生、与其他女人有不正当关系”将他告上法庭。法庭两度受理,都认为证据不成立,判决都是“不准离婚”。原本坚持“她不是外人,她是我老婆”、一直保持缄默的段灿标,愤怒中站了出来,找到了张春华。他提供的新材料——胡曼莉用孤儿名字开私人账户的证明文件,做假的票据证明等,成为第二次审计得以进行的关键。张春华评价,“在这次查处过程中,老段是个至关重要的角色”。
在名声上和段灿标一样受胡曼莉攻击的还有田宣传。他是绿荫儿童村的办公室主任,从武汉到福州再到丽江,艰难时期一直和胡曼莉并肩,却在胡曼莉的慈善事业出现转机时离开,在校方的表述中,他的恶名是“由于深夜摸进女生宿舍企图非礼女学生和私刻公章冒领公款被银行发现通知我们而被开除”。胡曼莉再说起他,一声长叹,“跟在我身边的人分两种,一种慢慢的就膨胀了”。她解释的膨胀,就是对善款有非分想法。在这样的界定里,徐之江算是第二种不膨胀的人,为了协助胡曼莉,他1997年提前退休,后来被返聘为湖北省关心下一代事业发展中心主任,一直以义工身份追随胡曼莉。在二次审计之后的微妙局势里,徐之江一直陪在胡曼莉左右。田宣传比段灿标更早地成为检举材料的提供者,他甚至还提供了胡曼莉给他的私人信件,这封胡曼莉写于1995年元月22日、“一个寒冷的下着雨的星期天”的5页长信,若干次流露出非比寻常的心意。
现在的胡曼莉正努力将众人的目光引向两个方向,一个是孤儿学校在“丽江妈妈联谊会”被撤销之后,主管单位不再是当地政府,而是中国儿童基金会。另一个是学校的孩子们已经被这7年纠缠深深伤害。马立超分析,胡曼莉很早就想要把学校办成全国性的,“让当地政府管不了”。马立超提供的事例是,胡曼莉到丽江后不久就背着当地政府跑去西藏,找了30多个孤儿,原本还打算找120个孤儿。临要从拉萨回来的头一两天晚上,才打电话给市工会主席,让工会组织去迎接,工会主席赶快找到了丽江县县委书记杨庭仁,杨反对,地委书记也反对。胡曼莉不管,自己把这些娃娃领着回来了,跟分管学校的副专员说,“西藏很冷啊,孤儿寄在这里两个月”,可到现在,这些藏区孤儿还在学校里。
而孩子们的情绪更加微妙。孤儿学校的孩子在学业上的优秀,是丽江公认的,丽江最好的高中,丽江一中最优秀的班级,孤儿学校的孩子一下就考上了10个。2008年,也就是明年,孤儿学校将迎来大规模高考的第一年,共有20多名孩子在做着准备。胡曼莉因此把她跟张春华之间的纷争转移到另一个层面。公允说,在揣摩孤儿的心态方面,这么多年下来,以助孤慈善为事业胡曼莉的确花了很多心思,她的“妈妈”形象,在这个学校里,并没有因为这8年的纷争有太大改变,相反,孩子们集体站到了她这一边,胡曼莉给记者出示的大孩子发来的支持短信,都是“相信妈妈”,“妈妈要坚强”。还有许多言词激烈的短信,让人心生寒意,比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比如“不共戴天”。 丽江武汉生活张春华事件胡曼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