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的秘密

（文 / 小贝）

据说革命爆发时，法国的王族扮成平民逃离法国，但玛丽王后身上涂的香水出卖了他们。在雷恩市她从马车上下来时，身上飘出的超凡的霍比格恩特香水味表明，她并不是普通老百姓。

照香水专家卢卡·杜林（Luca Turin）在《香味的秘密》一书中的说法，现在很多香水都很低劣。他解释了现在香水的制作:一共有六大香水公司、数十亿美元的跨国公司，以及无数小公司。六家大香水公司有幸研制新的香料分子，其他公司做的只不过是买来这些东西，然后混在一起拿去卖。香水师桌上放着大约20种其他公司出售的香水，这20种是选出来的最受欢迎的。要知道2003年每周都有8种香水上市。仅仅了解市场动态就是一项繁重的工作。可实际上并没这么麻烦，因为几乎人人都只是复制那些最好卖的香水。

制造香水的原料是香精，10年前好的香精是每公斤二三百欧元，现在造香水用每公斤100欧元的香精就算不错了。所用香料许多还不是香精，而是价值十几欧元的功能性香料。商店里卖的香水，制作成本往往只占其售价的3%，其他都是包装、广告费用和利润。一些香水之所以低劣，是因为用的配料很廉价，其他原因还有仿造、粗制滥造和普遍地缺乏独创性和勇气。

通行的理论认为，嗅觉是气味分子的立体结构引起的。卢卡·杜林则认为，嗅觉是气体分子的振动引起的，他开办了一家公司，根据自己的理论通过计算振动频率来设计香水。他宣称他的产品比竞争对手有两个数量级的优势。

一反常识，杜林说，香水跟回忆和性无关。香水会不会帮你吸引异性呢，就像苍蝇逐臭一样？信息素确实是存在的，不然同居一室的女性不会有着同步的生理周期，但是信息素是由鼻膜里的一个器官感知的，它绕过了所有高级的嗅觉功能直抵卵巢。以为香水有性吸引力是混淆了硬件和软件。硬件是基因的载体，鸦片能止痛，盐让你感到咸，荷尔蒙起伏不定。软件则涉及你的主观感受:麻醉剂让你情绪低落，马勒很粗俗，平底鞋很性感。如果香水有强大的性吸引力，人们就会不计成本地去买它。但事实是很多男人身上的香水都很恶心，邻座喷了一盎司香水的女子让你受不了。再说了，即使你失去了嗅觉，虽然饭菜没了香味，但你照样能享受性，因为你的眼睛、手和耳朵还能作用。

一说到香水，很多人就会提到它使人产生回忆的能力。但香水的特别之处并不是说它能令人回忆起往事，那反而是音乐或者灯光的特点。“有多少次，机场洗手间天花板上的喇叭里倾泻而出的音乐勾起了你的思乡之情？是否曾经跟某个女孩一起吃饭，在她贬损你的时候，她灯光下略有变形的脸触动了你的心弦？香味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味道完全相同的气味。”这种不同一直延续到分子水平。每两种分子组合出来的香气都不一样。几年之后某种香水唤起了你的记忆，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小的，因为它可能已经停产了。

香水跟美和智慧有关。作曲家的工作跟香水师类似，但作曲家在自然界没什么竞争对手。“尼亚加拉瀑布发出很大的声响，但那不是交响乐。只有经过训练的人才能从自然界的声响中听出乐声来。但香水总是在大自然的芳香面前相形见绌。走进6月的玫瑰园，你可以闻到很多种独特的香味，有香水所没有的柠檬香，还有浓烈的胡椒香。咖啡烘焙间飘至街上的香味像任何人工装在瓶子里的东西一样丰富宜人。因而大多数香水师都把自己看作工匠而不是艺术家。”

但人们需要这样的工匠。香水的香味虽然比不上自然的芬芳，但是自然界的香味是模糊的、季节性的、不够稳定，需要由香水师制造出便宜、浓郁的，时刻能散发出香味的东西。

一旦人们能够用化学方法提取香精，就不再从自然界中搜寻了。雄鹿的性腺、麝香牛面部腺、松貂的粪便和獾的尿液中有麝香，但收集起来成本很高。1888年炸药工程师阿尔伯特·波尔往TNT加入了4种碳原子，结果生成的东西并没有爆炸，却发出一股跟天然麝香一样的香味，但便宜多了。所有的香水师后来都开始使用硝基麝香。 秘密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