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亚伯拉罕的“礁石”

（文 / 林播）

10月25日下午，北京“798”的“仁”艺术中心，奥地利出生的美国建筑师、70多岁扎着银发小辫的雷蒙德·亚伯拉罕，拿出一本名叫《Oswald Egger》的诗集，他说:“我在耶鲁大学教了40多年的书，但很少有建筑师朋友，朋友中大多是雕塑家、电影制作人、诗人。”

亚伯拉罕在美国出版了一本名叫《未完成》的书，画的建筑比实际建成的建筑要多得多。他认为:“我不是把实用作为我创造建筑的出发点，这也不是我希望的目的所在，我希望建筑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是精神层面的东西。”

亚伯拉罕在中国的第一件作品“礁石”，类似在波涛汹涌的大海边上凿出来的一块悬崖般的12层建筑出现在北京金宝街。有人评价:“亚伯拉罕的作品都很丑，中国的第一个作品也不例外。”也有人说:“亚伯拉罕是建筑界破除传统阻力的人士之一，他的设计十分激进，大多只见于《未完成》一书的书页中。”《福布斯》杂志曾经评出世界十大“最丑”的建筑。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耗资巨大且外观丑陋。其中包括弗兰克·盖里在美国西雅图设计的音乐体验博物馆，造价1亿美元。也包括雷蒙德·亚伯拉罕在美国建起的第一个重要作品——奥地利文化中心新馆。这个建筑于2004年4月在曼哈顿中心开馆，开馆后曾经遭到一些世界著名建筑评论家的批评，他们认为纽约市又增加了一座平庸的建筑。这座大楼是“9·11”事件之后在纽约市建成的第一个超高层建筑。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中国在建筑上更具野心。出生于伊拉克的扎哈·哈迪德曾经说过:“中国是块容得下无穷创意的巨大的空白画布。”中国餐饮界也频频招徕名建筑师为自己的店面效劳。继张兰的“俏江南”之后，又出现了张永舵的“海洋宫”，一个是想进军世界成为中国餐饮界的LV;另一个是让海鲜吃得更有海洋文化。净雅集团董事长张永舵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为了提升企业形象，要一个体现海洋文化，具有强烈震撼力的建筑。而他做到了。他是一位有思想、智慧、幽默的建筑师，所有的大师都有人骂。他在中国第一次做作品，不被很多人了解，不过我挺满意的，也印证了我当时对这位建筑师的判断。”

采访结束时，记者问亚伯拉罕下一个目的地，他说第二天会去敦煌看看雕塑。或许礁石也是一个具有雕塑感的建筑。雷蒙德·亚伯拉罕先生说:“没有乌托邦式的想象力，你根本无法成为建筑师。我很高兴，这座建筑物激发起了人们的好奇心，你一进去就会有绝妙的体验。”

记者:你内心喜欢“礁石”这个作品吗？为什么会和开发商达成协议？

雷蒙德·亚伯拉罕:这是我在中国的第一个作品，虽然在合作中有争吵，但我还是比较满意。这个世界总是存在着很多诱惑，当我为这个建筑画图、制作模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用途，可是要建起来的话，最终不能逃脱被使用的命运。美国有一个历史学家，写了一本书叫《时间的形状》，提到风格就像是彩虹，当你越走近它，想去触摸它，它就消失了。

记者:对于别人的批评你如何看？

雷蒙德·亚伯拉罕:我很喜欢别人的批评。我个人更感兴趣的是相互之间的争论，如果我们要解放自己，就要考虑到别人，不能一味捍卫自己的观点。如果别人有一个想法，我们就随大流，那也是不对的，应该有为了思想而斗争的意识。我已经在美国从事教学40年了，在最近的5到10年里，学生们不再热衷于思考，的确让我有些悲哀。

记者:发展商要求建一个比较“炫”的建筑，你如何看这个词？

雷蒙德·亚伯拉罕:无论是好的，还是糟糕的建筑物都有可能是“炫”的，这是一个跟建筑质量无关的词。“炫”的建筑只要不同于一般的建筑物，不同于传统，就能够吸引人的眼球。我的这个建筑的确是比较炫的，但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

这种建筑，也只有在中国才能建成。比如说，那些铝制品都是用电脑切割的，然后用手工才能重新组合完成。这种工作在马来西亚、美国、法国是不可能建成，因为手工太昂贵了。中国经济实力比较强大，有一个原因是中国的劳动力比较廉价。这是一个事实。我是精神上的共产主义者，我喜欢把自己与工人联系在一起，工人用手工劳动，我也手工工作，从不用电脑工作。虽然很多国外建筑师都参与了中国的建设，但是真正能够改造和建设中国城市的还是广大的中国建筑师。■ 亚伯拉罕雷蒙德雷蒙德.亚伯拉罕礁石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