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钩形图

（文 / 小贝）

《经济学家》上的一篇书评说:“以图表为基础的书正在风行。先是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的《引爆点》，接着又有了长尾理论，现在是J曲线，试图用一个简单的图表来概括目前世界上最紧迫的地缘政治学问题:如何把一个专制政权变成一个稳定、开放的民主政府。”这个能够解释世界运行方式的曲线简单到你可以在餐巾纸上把它画出来，但它的发明者伊恩·布赖默（Ian Bremmer）花了很多年才想出这个曲线。他说:“天晓得我用掉了多少餐巾纸。我的朋友老建议我写本书，于是我就写了。”

36岁的伊恩·布赖默是世界上最大的政治风险咨询公司欧亚集团的创始人和总裁。当政府和商人想知道他们是否该在某个骗子国家投资、是否该离开某个首都就要着火的国家时，他们就来找他。

J曲线本来是一个金融词汇。情况在好转之前先会变得更糟。经济学家注意到，当一国的货币贬值之后，其贸易顺差正是这样变化的。货币贬值在短期内会增加贸易逆差，经过一段时间之后，随着出口的增加，顺差才逐渐增大。贸易差额的这一变化很像一个J曲线。《J曲线:理解国家兴衰的新方法》（以下简称《J曲线》）一书的作者伊恩·布赖默赋予了这个曲线新的含义。

布赖默的著作引来不少夸奖。美国日裔学者福山说:“《J曲线》为政策制定者和商业策略专家理解剧变社会中的政治风险提供了一套新思考工具。它创造性地整合了政治、经济和安全的视角。”

《金融时报》的书评说:“分析世界大势和提出政策建议的方式有两种。政治学家把自然科学原理运用到政治上，寻求数学关系，以支持或者反驳某一学说，比如民主和平论。历史学家认为这种做法简化了问题，他们认为理论和模型把握不了复杂的现实。注重历史的分析人士说政治学家对国际事件中的文化、宗教和意识形态因素重视不足。但事实是，这两种方式都不够有效。历史学的进路很容易沦为廉价的类比（‘另一个慕尼黑’）;政治学经常让政策制定者仓促地做出决定，没有充分考虑现实的复杂性，就像布什政府在伊拉克发现的那样。在《J曲线》一书中，伊恩·布赖默尝试了一条中间道路。他的方法植根于政治学而非历史学，但是他使用了一个比他的同行所用的更加复杂的模型作为工具，避免了这一做法的一些缺陷。”

布赖默的J曲线是怎样的呢？想象这样一个坐标，横轴代表一个社会对内对外的开放程度，纵轴代表它的稳定程度，即经受政治冲击的能力。然后把一个大写字母J（很像Nike商标的图案）放到坐标上，J的左端往下弯曲，弯到底后又向上攀升到比它的起始点更高的地方。这就是说，如果把一个国家的稳定程度看作其开放程度的一个函数，结果就是这样的一个曲线:刚开始国家越开放，稳定程度越低，但到最后，随着开放程度的增加，其稳定程度会超过原先的水平。举例来说，像古巴那样封闭的社会相对稳定，一个像沙特那样更加开放的社会不太稳定，一个像美国那样的特别开放的社会又特别稳定。

专制的政府位于坐标的左侧。在这样的国家，经济和政治上的解放会降低稳定程度，提高自由就会破坏当权者对权力的控制。在位于坐标右侧的社会，开放程度和稳定程度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在美国和芬兰这样的国家，越开放越稳定。经济开放会带来繁荣，政治开放之后，冲突被以政治而非暴力的方式加以表达。

这个曲线包含多重政治含义。首先，一个封闭的社会比开放的社会稳定，不要以为小小的冲击会导致它的瓦解。其次，对于曲线左侧一个封闭又稳定的国家来说，提高稳定程度更容易的办法是变得更加封闭而不是搞开放。第三，从封闭转向开放时，在达到更高的稳定程度之前，一个国家必定会变得不稳定。这意味着，引起变化的是开放而不是民主，最开放的国家的任务是跟国际组织一道，帮助那些封闭的国家开放自己、度过不稳定的时期，最终达到更加稳定的状态。制裁、撤回外交人员，让那些专制国家与世隔绝，结果只会是让它稳定的专制得以继续。■ 钩形图政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