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洲 燕子楼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大仙)

百花洲 燕子楼0

重拍“红楼”的事儿闹得热火朝天,大有全北京市普及《红楼梦》的架势。看到电视台采访那些参加“海选”的少男少女,基本上对《红楼梦》是一片空白。你想想,天天被周杰伦、李宇春砸晕的这帮孩子,你让他们能叫出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名字就不错了。

易中天掀起全民“品三国”的高潮,重拍“红楼”又让直奔半文盲去的大人、孩子突然恶补起《红楼梦》,扎堆的力量真大!我在寻思,重拍完“红楼”,是不是该重拍《金瓶梅》了,抢西门庆和潘金莲角色的人潮人海,估计得从八达岭排到山海关,再兜一圈儿,弯回司马台。

我上高二的时候,始读“红楼”。窃以为,读《红楼梦》的最佳年龄是18到22岁,情窦半开未开之际青春痘半长半消之时,生瓜蛋子一夜直奔瓜熟蒂落而去。别听人说什么“少不读红楼”,那是存心不想让你成熟,有些大人就看不得孩子早知道点儿什么,结果孩子憋出病来了,跳楼了。

《红楼梦》的诗词比较靠谱,我也是个红楼诗歌的爱好者。我最喜欢的一句也是我最先去理解的一句,就是林黛玉的《唐多令·咏絮》中的“粉坠百花洲,香残燕子楼”。所以,一到柳絮翻飞的春日,我就去北海赏絮,边赏絮边吃棒棒糖,糖多得令我直犯,所以这首唐多令令我印象特深。

在我们这代中学生文艺青年中,当时都自学《红楼梦》,分为两大派,一派是像我这样喜欢林黛玉“粉坠百花洲,香残燕子楼”的,另一派是喜欢薛宝钗《临江仙·咏絮》中“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前者擅长谈情说爱,后者追求升官发财,基本上百试不爽。

1979年,我对红楼诗词一度达到痴迷的境地,晨练跑步时,口里就背《警幻仙姑赋》: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蕙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随着警幻仙姑的神韵越来越清扬,我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亢,弄得大山子起早的市民都以为我有病。

贾宝玉伤悼晴雯的那篇《芙蓉女儿诔》,绝对是男人写给女人最惨烈悲绝的情书:桐阶月暗,芳魂与倩影同消;蓉帐香残,娇喘共细腰俱绝。当时我们的心中都装着王勃气魄高远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及至被贾宝玉“芳魂与倩影同消,娇喘共细腰俱绝”的刻骨伤痛狠命一刺,立马肝胆欲裂,春心如焚。■ 百花洲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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