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歌曲

（文 / 孟静）

曾经有过一个“十大丑星排行榜”，这着实有点不公平，容貌是爹妈给的，人家不愿意整容又碍着谁了呢？后来又有“十大恶俗歌曲排行榜”，这个榜单就很必要了，应该年年搞，季季评，也像什么风云榜、至尊音乐排行榜之类的，请获奖歌手及词曲作家前来领奖，然后主持人可以每次宣布榜单时都说:“对不起，某某正在飞机上，某某正在新疆拍戏，某某本来是要亲自来领这个奖，无奈格莱美也正好在今天开奖，但他还是捎来了对歌迷的问候……”

10年前上榜的歌多是《纤夫的爱》、《大花轿》之流，抱一抱、亲一亲是发自人民内心朴素的愿望，再说他们亲的是自己的情妹妹，也不算流氓罪，人们烦它们多是因为传唱到呕吐。另一种就是意识形态上有问题，《小芳》刻画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城里青年形象，诱骗善良的房东女儿，还假惺惺流几滴惋惜的泪。有个记者曾说不明白《心雨》为什么上榜，毛宁、杨钰莹的组合在当时还是很纯情的。可如果仔细听一下歌词就明白，这故事讲的是女人在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今天还要跑出来与旧情人“最后一次想你想你想你”，真是吃饱了撑的，那么受折磨就嫁给这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人呗！为什么非要给那无辜可怜的丈夫添点色彩呢？答案只有两个:旧情人有家室或这女人贪财还要装纯。更恶的是，这首歌是老板的最爱，我不止一次在电视上、生活中看到大腹便便、有点闲钱的男人在KTV里深情演绎这首歌曲，右手攥着麦克风，左手搂着妙龄少女，这不仅是俗，简直是盛开在K房的恶之花。

香港歌曲里有很多不登大雅之堂的文字，像梅艳芳、黄耀明都唱过限制级的歌词，但因为语言障碍流传不广，也谈不上有什么流毒，而且他们的歌只是赤裸裸，却没有隐藏在温情背后的阴暗。台湾也有这类歌词，林忆莲的《不必在乎我是谁》，就是以一个哀怨的、迫切需要很多很多“爱”的女性形象出现，“生命像花一样枯萎”、“不必在乎我是谁”。到了张惠妹时代，一把撕掉了小资怨妇面纱，她有一首歌叫《一夜情》，拉上窗帘、关上电话……一系列的白描。这两首歌都是才子所作，前者是李宗盛，后者是陶，有句名言说:每个导演心中都有一个三级梦。每个音乐才子也如是。

不过这些歌曲都在最近一首极红的网络歌曲面前败下阵来。这首名为《香水有毒》的歌前半部分极力描绘一个被负心男抛弃的女性形象，“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你把我变成最笨的女人”，“我”闻到了他身上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他对此也供认不讳。于是，注意，最关键这句来了，“擦干眼泪陪你睡”。社会进步了，女性有知识了，没想到读书读出一肚子封建糟粕。这句歌词真令女权主义者抓狂，就算不女权，稍有自尊的女性也觉得过分了点。

前不久，湖南台的《快乐大本营》邀请这首歌的演唱者胡杨林上节目，当时我就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湖南卫视怎么处理这一句，平时听听也就糊弄过去了，电视是要打字幕的呀！编导很聪明地把“陪你睡”改成“陪你醉”。可是，女歌手还是泰然自若地按照了原词唱。既然是有毒的鸦片，总有人喜欢它的味道。■ 歌曲音乐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