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和小鲁

（文 / 于八）

小兰是个女孩，没有男朋友，一个人住，开了辆大车。小鲁是个男孩，也没有男朋友，最近要搬家。小兰和小鲁是8年的老朋友，小兰自然要帮他搬家。小鲁说，搬家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来帮忙，就是那个设计师。小兰想起那个人来，年纪不小，既没有肚子也不是瘦骨拉唧的鸡仔范儿，是个有艺术气质的帅中，小兰挺喜欢他的。有一次吃饭小兰问小鲁:“他是不是你那边儿的？”小鲁笑而不答，小兰就恶狠狠地说:“我一直有个梦想，我们俩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他争风吃醋反目成仇！”小鲁笑坏了:“别闹了，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搬家的时候小兰特意穿了件领口大开的衣服，一弯腰就露出胸罩。套衣服的时候小兰还很得意地想，哼哼小鲁，这个你没有，看谁魅力大！真搬起家来小兰就不自信了，使劲往后拽衣服。东西装上车，小兰在前排当司机，又是背对着设计师，小鲁正和他热烈讥讽一个海报的设计，笑作一团。小兰给油刹车都又猛又狠。之后他们去KTV，设计师不时把手搭在小鲁肩膀上，合唱了好多歌。小兰坐得远远的，一边独自唱着“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这样的哀怨小歌，一边瞄小鲁，觉得他这天动作夸张声音尖利得很不正常。

小兰和小鲁曾经一块去英国念书，住在一栋大房子里，小兰负责做饭，小鲁负责刷碗。有一天小兰看着稀里胡噜吃面的小鲁说:“我们多像两口子，只差搬一屋睡了。”小鲁从面里抬起头:“我看见你只有食欲。”后来小兰找了个英国男朋友，没多久就发现他除了自己这个女朋友还有男朋友。小兰就对着小鲁哭，小鲁安慰她:“英国男的有几个不是同性恋？没事儿，咱以后不叫他来吃中国菜了！”又没过多久，小鲁也带回一个英国男朋友。小兰还是吃了一惊，虽然觉得小鲁一直没女朋友挺奇怪的，可她只是平静地跟小鲁说:开心就好，自己当心点儿。那天夜里小兰想起在北京念书的一个夜晚，她跟小鲁与学校诗社社长在大排档喝酒，月光下那个英俊的诗人拿着小本对小兰朗诵“月牙儿仿佛白昼的碎片，寂静孤苦的卫士”，两人聊得特起劲，小鲁却闷声不语，只顾喝酒。之后很快喝醉了，好像故意似的吐得一塌糊涂。后来大家都喝多了，过了关校门时间，找了个看碟的小屋，小鲁霸占了一个沙发，倒头就睡。小兰和诗人坐在另一个沙发上，聊了一晚上青春、爱情什么的。那是个乱糟糟却很忧伤的夜晚。小鲁睡得特别安静，好像小兰和诗人的一件行李。多年后再想，小兰猜那天夜里小鲁根本没睡。

从KTV出来，小兰悻悻地对小鲁说:“你不搭我的车了吧。”小鲁凑过来:“当然要搭。”转身迅速与设计师道别，赖唧唧地跟在小兰旁边。车上小鲁掏出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小包:“这是一套洗浴旅行装，你不是要出远门么？”打开，正是小兰想要的瓶瓶罐罐。他们的车拐上了回家的大路，小鲁新搬的家跟小兰在一个小区。又能像念书时那样，小兰负责做饭，小鲁负责刷碗了。■ 小鲁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