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诗歌的CBD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大仙)
6月18日,去中国北京CBD建外SOHO四期广场,参加第二届大场诗歌朗诵会。我在酒吧朗诵过,在剧场朗诵过,在距北京55公里的山水边朗诵过,在电话里给N个女人朗诵过,这回轮到在CBD朗诵了。
建外SOHO,是白领经常出没的场所,也是民工挥汗如雨、为首都建设添砖加瓦苦干加巧干的基地。但在现场,我没发现几个“OL范儿”的白领,中国的白领除了打卡上班和下班去酒吧玩玩骰子,基本上跟艺术没关了。那些民工看诗朗诵,一是觉得新鲜,二是实在没什么业余生活。我问一个民工,你知道李宇春吗?他摇了摇头。我心想,他连李宇春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大仙呢?又怎么知道波德莱尔呢?
不过,确有不少艺术青年和文学青年从北京的四处赶来,现在北京已经没有诗歌青年了,因为连诗人都所剩无几。不少“文青”乃至“文中”在请求食指和舒婷签名,我也签了几个,签着签着我想起20年前,每次浪完诗给诗歌青年签名时,经常下意识签上“叶赛宁”或“瓦雷里”,当时觉得这就是自己。
老食指没有朗诵他的《相信未来》,而是朗诵他1968年写的《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回到家中,恰在四点零八分左右,一位柔弱的上海女人让我看她“流鼻血的博客”,我跟她说:你虽然弱不禁风,但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也正在这“四点零八分的北京”,齐达内在遥远的德意志,正从草坪上艰难站起……
舒婷登场了,同时上场的还有潘石屹。不知道舒婷是真的不会朗诵,还是要给这位地产大亨一个面子,或者20多年没读过一首诗的潘石屹,真想跟诗歌来把“零距离”?总之,潘石屹在自己的地盘,替舒婷致了把橡树。早听说黑大春日臻“诗乐合成”的化境,果然他的电子摇滚诗《夜黑黑》不同凡响,把所谓“配乐诗朗诵”变成了都市行吟。黑大春首创的“诗歌摇滚化”的风格,一旦再有更强的技术支持,将更加夺人视听。
“80后”女诗人旋覆,毫不羞涩宣读着自己“精神的大姨妈”:“我的月经一到秋天就更红、更暗,流得更慢。”这真有点儿山口百惠14岁时对自己初潮的感悟:“我到了生理开悟的年龄,一眼瞥到米红色的月经。”接着旋覆又念道:“路旁的女疯子,把每个路过的女孩当作访问者,一边说一边捧起乳房,咬伤自己的乳头。”这时,我身边的民工全都惬意地笑了起来,他们纵使不明白诗歌,也明白了意象。
另一位“80后”女诗人莫小邪念着一首情诗:“如果你划动船桨,我就泛起独特,不张扬的水花。”听到这里我心想:水花怎么会不张扬,就憋着张扬呢,否则,哪来那么多水性杨花?
在中国北京大北窑的CBD,在建外SOHO的白领风尚中,该我出场了。我的伴奏何勇没来,于是我只好干浪,想用1986的《听蝉》,把2006的CBD,变成一座寺院。■ CBD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