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KR三重奏
作者:钟和晏(文 / 钟和晏)
( Claesson Koivisto Rune和他们的超级家具Luna
)
Eero Koivisto和他的两位同伴说他们其实一点也不喜欢CKR这个简称,“它听起来像个洗车工人的名字,或者一台烤面包机的型号”。话没说完,他们自己先大笑起来。当时他们正围坐在工作室里一张白色方桌前,事实上,这个工作室几乎无一例外都是白色的,有种非物质主义的自在氛围,也没有任何尖锐的线条,一切都轻松而柔和。
无论喜欢与否,CKR——所有人都愿意这么简洁明了地称呼他们。毕竟,要同时说出Marten Claesson、Eero Koivisto和Ola Rune这样三个瑞典名字也太冗长,尤其对全世界
对忙着报道他们那些设计作品的媒体来说。Gucci和Louis Vuitton在斯德哥尔摩的时装店,Sony Music的瑞典总部,瑞典驻德国大使的柏林住宅,为Cappellini和Skandiform设计的家具,甚至为澳大利亚女歌星Kylie Minogue的MTV设计布景,CKR的身份在年轻建筑师、室内设计师、家具设计师和教师之间不停地穿梭,而他们显然也正享受着自己在设计界流行明星般的地位。
CKR的相遇开始于1995年。“最初几年,我们沉迷在空间中,”Eero说,“关于究竟什么构成了空间,在空间里移动时你的身体经验如何。”“是的,”Ola接着说,“把空间按顺序累加在一起,然后看结果如何。”“空间、光线和声响经验才是最重要的,”Marten又接着解释说,“我们希望人们能感觉到什么、能有所反应,无动于衷是最糟糕的。”
他们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样异口同声的谈话方式,他们要谈论的其实是Sony Music的项目,这座建于80多年前的新古典主义风格教堂如今被改造成总面积16000平方英尺的索尼公司总部。CKR用穿插在空间里的纯白色墙板构成捉迷藏一般的开口和分层,墙壁上鲜艳的正方形黄色玻璃开口让人联想起路易斯·巴拉干的建筑。“当然你可以在我们的设计中发现很多对过去大师的参考,”Eero说,“但我们必须改进和精炼,就像舒伯特的奏鸣曲,它们都是同一主题,但最后的那些是最好的。”
( 为Cappellini设计的Pebble是一个可以落座的“岛屿” )
结构、空间、光线和布局的综合运用,对CKR来说是为了达到一种“情感的现代主义”。将情感这个词和现代主义联系在一起听起来也许奇怪,应该说似乎绝大多数现代主义者是漠视情感的,但是为什么不呢?也许这样才能产生些新东西。
不仅仅是建筑,类似的期望也存在于他们为30多个国际家居用品商设计的上百个家用产品之中。绝大部分时候CKR三重奏是诙谐有趣的,比如所有为David Design公司设计的产品名字都和某个叫大卫的人名或地名有关——“贝克汉姆”是一个像足球场一样方方正正的衣架,“Camp”(指戴维营)是用硬币的凹陷来代表时间的圆形挂钟,“史密斯”是一个白色水果托盘,这里他们还玩了一点视觉的错觉游戏,看起来异常平整的托盘其实是有轻微的斜度的,当你把苹果放在上面时它就会滑向中间。
( Criscros,一个捆绑出来的咖啡桌 )
有时候,CKR三重奏也有异常疯狂的乐段,一个总面积大约30平方米的超级沙发Luna大概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想象力范围。这件装有软垫的红色超级家具完全是按照传统的沙发来制造的,因为过于庞大的尺寸变成了一座小房子。也许除了厨房和浴室,再放上这个超级怪物,你就不需要其他任何家具了。当然,除了支付12万美元之外,你还要有一个超级大门才能把它放进家中。
“我们自己也不太明白那是个什么玩意儿,”CKR们乐不可支地说,“那家美国公司找到我们,要我们设计一个壮观的东西,我们说好。结果他们对它很满意,我们也觉得很奇怪。”
( Camp挂钟是用圆形的凹陷来代表时间的 )
除了偶尔的例外,CKR其实是非常清楚他们要找寻的方向。“我们试图做一些很平常的、到处能看到的东西,但是用一种亲切的、不那么大声的方式,”Eero说,“甚至是包含在物品中的一些诗意,一些你不易察觉的诗意。”
在他们的想法中,比如你设计一个纯圆的玻璃制品,那么工人在吹玻璃的时候至少要扔掉3/4不合格的产品。但是,如果不是一个那么完美的圆的东西,而是一个更加诗意的物品,那么一切都不同了,甚至那些工人也可以把他们的一点自我注入其中。■
( “史密斯”托盘中包含了视觉错觉的成分 )
即兴与直觉
三联生活周刊:一个三人设计组合是否比一个人更容易引人注目?
( 为日本E&Y公司设计的Dodo转椅 )
Claesson Koivisto Rune:现在的设计界出现了越来越多像Campana兄弟、MVRDV等设计组合,也许那种孤独的英雄的概念正在消失。在这个更加现代的世界,需要更多地与其他人沟通,所以小组工作是很自然的事情,何况瑞典历来是有共同分享的民主传统的社会。
三联生活周刊:三个人一起工作的好处和坏处是什么?
( DNA边桌系列是一连串色码链 )
Claesson Koivisto Rune:好处是整个设计过程变得更有趣、更好玩,坏处是这一过程要花费的时间更长了,当然这也可能因此变成一种优势。
三联生活周刊:一般说,你们采用怎样的方法来进行设计?
Claesson Koivisto Rune:我们的设计总是依赖直觉,想法来自所有可能的方向。我们像是即兴创作的爵士乐手,可能开始有个大概的想法,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建立在经验上的直觉方法很难找出一条思维的直线,但是回顾我们的作品,一把椅子可能清楚地和另外一把5年前设计的椅子有关,反过来又和一盏灯或者一张桌子发生联系,如同一棵家族树,虽然枝条从来不是直着生长的。
三联生活周刊:你们认为存在所谓的CKR风格吗?
Claesson Koivisto Rune:这是别人谈论的问题,我们自己很难定义。当然,我们可以被称为简约主义,但我们也不是有意识地去坚持现代简洁的斯堪的纳维亚形象。在如今这个人人都有80个电视频道、信息泛滥的年代,人们自然而然地想要一些低调的、不那么吵闹的东西。
三联生活周刊:当你们为日本公司设计时,似乎你们的产品也变得具有东方意味?
Claesson Koivisto Rune:要知道,在斯堪的纳维亚设计和日本设计之间确实存在着一种奇怪的关联。也许在日本是和宗教思想有关,而这里是出于更加现实的理由,产生了相似的结果。我们相信,如今最有趣、最让人兴奋的设计现象发生在亚洲,而不是在意大利等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