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宾的灵与肉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杜宾的灵与肉0

威廉杜宾在萨克雷的《名利场》中说过这样一席温暖的话:“我们这些男人就是这样,总喜欢用想象把这种诗意留给感官,让肉体的欲望让位于灵魂的梦想。”然后杜宾闭了嘴噫吁唏逃开那个自己深爱多年的女人,至少不是因为胸部下垂。但或许,就是这点温情将本来就不聪明的艾米莉搞得更晕了。

追忆似水年华往昔峥嵘岁月,怎一个稠字了得。男人们明明灭灭的烟丝里曾经的公主呼啸而过。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那些花儿承载过几番春秋冬夏的观赏和私有,如今又变成了谁家墙上的蚊子血和衣襟上的白饭粒呢。诗意奉献给了红白玫瑰,柏拉图说,亵渎花朵的欲念是肮脏的。

精神与肉体是该携手并进还是不可得兼?有一种形而上学的理论说思想的东西才真实,我们眼所见的真实却往往虚无。对于精神世界的定义仁者见仁,杜宾不是胆小鬼,看见女人脱衣服就脸红。顾影自怜的艾米莉恐怕永远不会理解“被独身”同样可以具有主观能动性。对,他是洁癖的处女座,奉承着完美主义沉溺于哲学家所建造的理想国。把生活过得太具英雄情结多少会沾染些悲剧的色彩,他又不能像毛姆笔下的查理斯,一钱一画两个世界、一黑一白两双儿女。还是那个左拥月亮右抱六便士的红毛画家说得好:画儿得画,床也得暖。

电影《布拉格之恋》里,刘易斯扮演的男医生摆着一张邪气的英俊面庞说把衣服脱下来,比米兰昆德拉原著里的人物更富张力。他是真正的胆小,情人一箩筐却忍受不了女人在身边熟睡。不过作者和导演都深深晓得:爱情的高贵便在于,以她的名义,剥离的轻与重、灵与肉又可以若即若离如胶似漆。影片的结尾,卡车载着这对爱人行驶在一路葱翠中,娇妻顾盼间丈夫美目兮流转,早已不是医院里那个“来,叔叔给你检查身体”的桥段。医生向看客们表态道:她让我有共眠的欲望,现在我很幸福。于是乎大家纷纷起立鼓掌感慨浪子回头金不换,也有矫情的摇头说,唱着歌儿却没有吃火锅,算不得幸福吧。还好我们的老师不是苏格拉底,高昂的生活成本也不允许我们以参悟幸福真谛为由摘稻穗砍树又拈花。更何况,所拈或为四十男人一枝花。

当代都市的摩登少妇早已摒弃了丈夫大过天的封建传统,张牙舞爪高举着女权主义的大旗开拓享乐人生新天地。至于男人是否可以变成附属品,我想,独立又不矫情的女性实在太少了。前男友用来给感情大兴土木,男闺密可以为幸福杀一条血路。问问柏拉图,瑞贝卡和男爵又跳了几支舞。可惜,杜宾的说法或许能够冰释广大女性关于“男人只会用下半身思考”所带来的鄙夷与焦虑,却无法同时根除那些蓬勃于春日里绵延数载的如狼似虎。

(文 / 红酒提子) 杜宾

下一篇: 小饭馆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