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树与养猪

我的老家在鄂西北山区，乡亲们最主要的经济来源，除了外出打工，就是养猪与栽树。早些年，白杨树很值钱，一棵直径十几厘米、高十几米的白杨树，价格最高时能够卖到100多元一棵，而且还不用卖家动手伐。上门来买树的树贩子谈好价格，自己带的人就把树伐了。那几年，乡里到处都是走街串巷收树的树贩子，只要哪家有树，树贩子们赖着不走，软磨硬泡想方设法也要把树买走。有的农户坐地涨价，或者干脆一口咬定不卖，盼的是树价还往高里涨。

白杨树易栽好活，成材快，只要舍得给肥（有的直接给树上化肥），一般三五年即可成材。行情好，乡里于是刮起了栽树风。房前屋后，山坡岭前，很多农户甚至把种庄稼的地刨了也栽上了白杨树，原因是庄稼地肥，长得快，只要把树一栽上基本就不用管，不似种庄稼春种秋收那样麻烦，而且经济效益也比种庄稼要高。

前几天，我回老家。到家的时候弟弟正在地里伐树，那些树都是栽在原来种庄稼的地里的。树长得壮，粗的有20多厘米。我羡慕地说，这些树能卖不少钱了。谁知弟弟叹口气，说：“卖啥钱呀，这树现在根本没人要，砍回去当柴烧。”

我诧异，原来“香饽饽”一样的树怎么就没人要，只能当柴烧了呢？弟弟说，他也不清楚，反正这几年几乎再没有树贩子来收树了，就是有来买的也大都是买去当柴禾，价低得很。原来栽在庄稼地里的树好多人都砍了，改种其他的，一些坡地上的树长得慢，有的还观望着希望树的行情再涨起来，还没砍。

弟弟的话让我想到了养猪。两年前，弟弟养了十几头猪，腊月间猪贩子们上门来收活猪，价格8元多一斤，弟弟惜售，想等价格再高些再卖。谁知一等就等过了年，年后猪价一直下跌，最低时跌到6元一斤，再也涨不上去了。弟弟观望了一段时间，猪大了不卖越养越亏，弟弟没法，只能忍痛卖了。前后一算账，亏了几千块。这以后他再也不养猪了。

（文 / 湖北黄石  韦耀武） 栽树养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