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清水河

几年前，我举家迁居到南方的一座小城。较于北方，这里四季分明，春秋季节长，空气温暖湿润。我居住的那处乡村别墅，左边是大片的桑树地（这里大多农户都养蚕），右边是一条河流。每当早晨太阳缓缓升起，与田间升腾起来的薄雾交融，犹如一片仙境之地。置身其中，轻嗅几口，感觉浑身清爽。

偶尔闲暇，我会坐在自家搭建的简易栈桥上垂钓，鲫鱼居多。到了七八月份，我会在河边下几个地笼网，大概一星期左右，便会逮到不少的小龙虾和螺蛳，配上葱姜蒜红烧一盆，再叫上三五好友小酌几口，甚是快哉。每每有北方朋友到访，我总要以主人的语气骄傲一番，也有几位不自觉地在这块儿“迷途”不返。

然而这两年，我却有点骄傲不起来了。就在刚刚过去的夏天里，蚊蝇肆虐，明显比以前多了几倍不止。我分别在正门口、入室门和床上做了一层防护，仍然挡不住被蚊子咬得满身包，被苍蝇嗡嗡搅醒。蚊蝇之所以这么猖獗，跟河水泛出的腥臭味有关。据我了解，这条河并不像其他地方是受到工业污染，更多是生活污染，人们往河里直排粪便。

问及原因，他们说懒得挑粪。以前的粪便他们都用于自家的菜地，现在“反正有化肥，少打农药就是了，不照样比城里的菜环保？”这是一位农户的回答。岂不知化肥施用过多，会使庄稼抗病虫能力减弱，易遭病虫侵染，继而只能通过增加农药用量才能消灭病虫害，也就是说，化肥用得越多，农药就用得越多，何来“环保”？

现如今，我不仅不下地笼网，也不垂钓了。经常在这条河上做鱼虾生意的那位，早些年还只是撒常规网，现在随着鱼虾越来越少，他开始用“绝户”网捕捞。电鱼器释放的瞬间电量，小鱼一般当时就被电死，大鱼即便被电晕后侥幸活下来，也大多丧失了繁殖能力。后果就是：越电越少，越少越电。

如果说直排粪便和电鱼破坏的是河水的生态系统，那么填河造地扩展自家地盘，可以说是毁灭性的。由于在乡下缺乏监管，附近的住户为了扩建副业用房，往河道倾倒建筑垃圾。这两年，我眼见着河道越来越窄，道旁的房子随之也越建越大。如果不加制止，相信用不了多久，河水的清浊已够不上关注焦点，而河道还存不存在才是个大大的疑问。（文 / 江苏海安 老李） 清水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