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斯特恩：现代性的古典建筑

( 建在美国达拉斯南方卫理公会大学校园里的乔治·布什总统中心（RAMSA设计） )

龙兴镇在重庆渝北区东南部的浅丘盆地中，一个具有600多年历史的巴渝古镇。那天，纽约罗伯特·斯特恩建筑师事务所（简称RAMSA）的几位主持建筑师前往他们的基地时，路过古镇，特意要求拐到镇上去看看。

从镌刻着“龙兴”两字的南龙门进入古镇，左侧先是一处木柱黑瓦的祠堂高台。在台上理发的老人，聊天的男女，好像戏台一样，只是上演的是真实的生活内容。然后，走进凹凸不平的石板路老街，更像是走回了百年之前：木门板铺面房的酒肆客栈，白天喝茶、晚上充当川剧表演剧场的茶社，与佛教寺庙和道观相隔几步是一座砖石结构带彩绘玻璃的基督教福音堂。

RAMSA的资深合伙人保罗·沃伦（Paul Whalen）一边拍照一边赞叹古镇之美，他所注意的更多是老街和房屋的尺度。他说：“站在这里，你看不到街的尽头，不知道拐角处又有怎样的内容。这种街道弯曲变化的方式非常有趣，有时变宽，有时狭窄。事实上，我们在两江小镇中心设计中采用了相似的策略。”

受中航地产的委托，RAMSA正在进行重庆两江小镇中心的总体规划和建筑设计。小镇中心总占地面积18.6公顷，总建筑面积约7万平方米，一座由购物广场、商业街、婚庆礼堂、精品酒店、高尔夫球场、航空博物馆和住宅区等构成的新兴小镇，整个小镇中心预计在2015年5月1日竣工。

从RAMSA已经完成的总平面图看，海拔250到380米的山谷地块中，小镇中心按照两个轴线方向进行空间组织，不同功能的建筑物沿着蜿蜒起伏的自然地形，或松散或紧凑地聚合在一起。建筑物外立面采用石材、手抹墙及木构架，大都只有二三层的高度，突出石墙的概念和粗糙的质感，像是从地域中自然生长出来的。

( 由RAMSA设计的奥兰多庆典镇整体规划项目 )

整个小镇中心的中心是一座四方形两层通高的婚庆礼堂，也是整个社区的聚焦点。婚庆礼堂处于叠水花园之上，每一侧面对不同尺度的景观花园。作为控制不同高差的处理方法，叠水花园这一形式也经常出现在意大利、法国的花园中。

“这一地块具有出色的景观条件，自然风景、水景、山谷以及四周连绵的丘陵等。我们在设计时利用基地本身的高差，制造出有趣的空间效果，并强调建筑物与花园之间的紧密关系。”RAMSA的合伙人格兰特·马拉尼（Grant Marani）解释说。

( 由RAMSA设计的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镇的“马克·吐温之家”大厅 )

目前，这一两江小镇中心的基地还是一大片绿草萋萋的荒地，一处湖景正在整治中，虽然设计精美的中航“云会所”已经矗立在那里。

当RAMSA的建筑师们在云会所里介绍项目方案时，他们公司的创始人罗伯特·斯特恩（Robert A.M.Stern）走了进来。今年74岁的斯特恩身材不高，宝蓝色西装不甘寂寞地配一条艳黄色的编织领带，看起来很随和的样子。不过，想来这位领导着事务所中250名建筑师和设计师的人物自有他的严厉和苛刻之处，因为他的出现，他那几位正在演讲的资深合伙人突然紧张起来。

( 波士顿哈佛商学院斯潘格勒校园中心 )

从1992到2003年间，罗伯特·斯特恩是沃尔特·迪斯尼公司董事会成员，他和他的事务所设计了不少沃尔特·迪斯尼公司的项目，包括佛罗里达州伯班克的迪斯尼动漫大厦、奥兰多迪斯尼世界度假区的“浮桥镇”以及“庆典镇”（Celebration）的整体规划等。这一次，RAMSA被邀请设计重庆两江小镇中心，应该与之前庆典镇的规划和设计经验有关。

庆典镇作为一块政府指定地，靠近迪斯尼世界度假区，有一条主要街道与后者相连。沃尔特·迪斯尼公司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规划，计划营造出一个涵盖4900英亩、供2万人居住的新兴小镇。如今，市政中心以及3500户住宅和公寓已经建造完成，实际居民人口在1万左右。

( 费城Comcast公司总部大楼通往冬季花园的大厅 )

“郊区作为类型之一是城市的一部分，它不是城市的对立面，我认为郊区和高密度的城市是一体的。”斯特恩说，“花园郊区是西方城市发展中的优秀传统之一，回归到传统乡村小镇的尺度、概念及社区关系。上世纪初期完成的纽约‘森林小丘花园’（Forest Hill Gardens）社区就是很好的例子，我们在庆典镇规划中采用了相似的理念。”

“森林小丘花园”社区位于纽约市皇后区森林小丘，它是美国最古老的社区规划案例之一，诞生于1908年。当时的主持建筑师从英国的新兴“花园城市”概念获得启发，期望在公园般优美环境中塑造一个英式村庄。占地175英亩的社区总共有800户别墅及11座公寓楼，虽然多数都铎风格或乔治风格的建筑是单一家庭住宅，规划中也包括公寓楼和零售空间。社区的中心广场设计考虑到交通便捷，大型公寓楼邻近车站。区域内的街道由私人拥有，但是对公共交通开放。

( 纽约中央公园西路15号公寓大楼 )

“森林小丘花园”距离曼哈顿只有10分钟的火车车程，它成了当代城市喧嚣生活中的另一个世界，一个由宽阔的入口广场、站前广场、骑楼人行道、诺曼风格的圆顶塔楼以及山墙屋顶的独门独院构成的“昨日世界”，交错着微妙的颜色和复杂的砖砌图案。有好几十年，“森林小丘”还意味着网球，那里的“西区网球俱乐部”到1977年为止主办了美国全国网球锦标赛。如今，这一区域的一些住宅排列在皇后区甚至整个纽约最昂贵的房产名单上。

RAMSA的庆典镇整体规划从“森林小丘”借鉴一些基本概念，以传统的南方小镇为起点，庆典镇的中心集中在一个新的湖泊四周，俯瞰现有的林区湿地，营造市镇与自然之间的亲密关系。居民区以倾斜的网格平面，从湖泊中心向外辐射，沿着向下延展的街道形成风景如画的景色，树木成荫的街道尽头是公园、水道或天然林地。大量绿地被保留下来，即使高尔夫球场也是毗邻公共街道及周围房屋，某种意义上变成了公共绿地。

( RAMSA设计作品 重庆两江小镇中心 )

在庆典镇，所有的设计与控制都是为了制造优美的环境，回归到适宜步行和安全社区的小城镇价值，利用狭窄的地段减少步行距离，出于美观，住宅的车库通常被设于背后的小巷。公寓、联排别墅和独栋别墅等建筑混合了多种需求，以不同的面积和价格满足各种经济条件的住户，避免郊区发展的同质性。

RAMSA的职责还包括庆典镇中心的规划和建筑设计，结合123套公寓和1.4万平方米的零售、娱乐和办公空间。他们邀请著名建筑师菲利普·约翰逊设计小镇的“市政大厅”，迈克尔·格雷夫斯设计邮局，以及罗伯特·斯特恩自己设计“健康大厦”等，一个度假型的小镇，同时拥有城市生活。

( 布什总统中心内的“自由大厅”（RAMSA设计） )

在《赞誉被发明的城镇》中，罗伯特·斯特恩曾论述过美国在资本赞助下的城镇发展轨迹，从“二战”前开始已经存在近100年的传统，由建筑师和规划师组成开发团体，为公众创建新社区。他写道：“这些被发明或者说被规划的城镇，是我们美国人制造的最有趣、最人性化的作品，开发商和建筑师一起工作，满足作为社区人群物质和精神上的需要。”

他之所以用“发明”而不是“规划”一词，是因为从20世纪30年代到60年代，“规划”在美国得到了令人讨厌的声誉。“发明小镇在美国的传统中结合了理想主义和底线的实用主义，它是私人企业寻求应对事先觉察到的社会需要。换句话说，这是投资于土地的开发，而不仅仅是土地的分割和销售。”

( 美国建筑师罗伯特·斯特恩 )

罗伯特·斯特恩1939年出生于纽约，1960年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1965年获得耶鲁大学建筑学硕士学位。他的名字进入建筑史首先与“后现代主义”建筑运动有关，他和查尔斯·詹克斯（Charles Jencks）可能是最早使用“后现代主义”这一术语的建筑师。在这之前，“后现代主义”是文艺批评家用来说明一种叙事性转向的文学术语。

确切地说，建筑界的后现代主义运动发生于20世纪60年代末，仅仅持续了几十年，它最著名的理论家是宣布“少即无趣”的美国建筑师罗伯特·文丘里。后现代主义不遵循理性主义的刻板规则，转向寻求一种形式上的历史关联，有时带有反讽和幽默的成分。地方风格的复兴，与特定历史文脉相连、结合现代技术和建造系统的建筑，更接近于一种后现代的描述。

( 香港中环干诺道50号办公大楼（RAMSA设计） )

“后现代主义宣称现代世界并不像现代主义所讨论的那么简单，而是存在很多方向，没有必要评判它们的高低好坏，它们只是不同。”斯特恩回忆当年那段历史时光时说，“当年我们从重新发现历史中获得乐趣，其实作为建筑师对历史并没有足够的了解。后来，我们从略带戏谑和焦虑的早期后现代主义表达中走出来，转向更严肃的实践以及对历史建筑语言的审视。”

上世纪70年代末，菲利普·约翰逊设计的纽约AT&T大楼被认为是后现代风格的标志性建筑，超过198米的摩天大楼表皮覆盖粉色花岗石，看起来十分高贵。这座建筑的创新之处在于现代和历史之间的辩证关系，约翰逊用典雅的复古语言诠释摩天大楼的形象，从一个现代象征转换成历史的参照，即使是短暂的美国历史。

15世纪从意大利开始复兴以来，建筑中的古典主义是一个不断演变的语法和词汇，基本可以用两个词来概括：简洁和理性，仿效古希腊的和谐与均衡，反对巴洛克和洛可可过度的装饰。美国作为一个不同族裔组成的移民国家，某种意义上没有真正的本土建筑传统。新古典主义似乎十分符合美国的自由理想，也符合开启了联邦式建筑潮流的“总统建筑师”托马斯·杰斐逊的思想。

“我们从根本上说是一种他者的文化，我们的传统是他人的。托马斯·杰斐逊对此完全理解，在共和国的黎明，他知道我们不可能做出纯粹的、自然的美式建筑。为了绕过18世纪欧洲宫廷生活的混乱，杰斐森的目光落在古代世界的传统，通过引入古希腊和罗马的古典语言，为美国创建了一种统一的国家建筑语言。”罗伯特·斯特恩这样分析历史。

虽然曾经是“后现代主义”运动的先锋，后来罗伯特·斯特恩更习惯用“现代的古典主义”来定义他的作品。作为现代主义和传统主义之间的桥梁，他相信建筑中古典语言的持续活力，注重文脉和传统的连续性，重新发现传统的原则并让它们在新的世纪获得发展。

像今年刚刚完成的乔治·布什总统中心，位于达拉斯南方卫理公会大学校园里6万平方米的土地上，在4月25日的落成典礼上聚集了奥巴马和四位前美国总统。布什总统中心总面积24万平方米，包括图书馆、博物馆、布什政策机构和有360个座位的礼堂等。中心里面重建了白宫椭圆办公室和白宫情况室，以及一个得州风格的白宫玫瑰园。

小布什是第一位21世纪的美国总统，但这座总统中心是传统的而不是当代的样式。因为在斯特恩看来，这是“一座关于总统的尊严的建筑”，他把中心设计成略带抽象的古典形象，奶白色的得克萨斯科尔多石灰石与暗红砖面互相映衬，呼应着南方卫理公会大学校园早期的乔治王朝复兴风格。

建筑中心是博物馆“自由大厅”，大厅四周6米高的360度LED屏幕上显示不断变化的数字艺术作品。最顶端20米高的石灰岩和玻璃结构就像灯笼一样，白天把自然光带入建筑物中，到了晚上散发柔和的光芒，从整个达拉斯城都可以看到。

斯特恩在“二战”之后的纽约布鲁克林长大，一水之隔的曼哈顿天际线，从幼年起就印刻在他的脑海，包括那些早期的摩天大楼、优美的装饰艺术大楼街区等等。所以他说：“有时候，我想重新回到那个时代，那时候每座建筑物都有自己的个性。”近年来，他撰写了一系列关于纽约城市与建筑的专著，并且一系列学院、公寓大楼等建筑为他的城市添加内容。

在他看来，曼哈顿的洛克菲勒中心仍然是20世纪最杰出的城市规划，不仅仅是标志性的摩天大楼，还有花园、广场、冬天的滑冰场等大量公共空间，甚至城市的街道从中穿过。正在进行的大连中航国际广场设计中，他决定向洛克菲勒中心学习，用不同高度的楼群、城市广场和公共空间丰富城市的魅力。

上东区中央公园西路是纽约最迷人的街道之一，面向公园的公寓大楼绵延超过2英里。2008年，RAMSA完成了中央公园西路15号公寓楼的设计，一座外表传统的砖石建筑加上带顶篷的青铜大门，宽大的窗户和法式阳台，充满自然光线的房间从各个方向可以看到城市景观。完成之后，总共202套公寓的中央公园西路15号总销售额是20亿美元，

斯特恩试图用这座大楼唤起纽约上个世纪20年代公寓楼的美好记忆，外立面温暖而自然的石灰石补充着周围旧塔楼的砖石色调。石灰石出现在纽约一些最重要的建筑中，像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弗里克博物馆和帝国大厦等。他认为，没有其他材料可以像石灰石那样精彩地吸收和反射自然光线。

2011年，香港中环干诺道50号一座28层的办公大楼同样是传统又现代的结构，石灰石外墙和通高的窗户俯瞰维多利亚港，与周围的玻璃钢筋大楼相比从容而突出。有人把它视为香港的第一座纽约建筑，斯特恩因此为香港带去了一些纽约风味。但是对斯特恩来说，它始终是一座香港建筑，根植在西方建筑传统中，在亚洲发生演变，就像玻璃幕墙建筑主宰城市天际线之前的办公大楼。去年5月，中国农业银行以48.8亿港元的价格购入这幢大楼及地权。

所有那些美丽的建筑都是与过去相关

——专访RAMSA创始人罗伯特·斯特恩

三联生活周刊：之前提到你们为重庆两江小镇中心的项目做过一些东西方小镇研究，获得了哪些研究成果？

斯特恩：我们参观了很多村庄小镇，无论是在美国、欧洲还是中国，发现其中确实存在着相似性。通常是一个直线形的小镇中心：一条主要大街、一条运河或者一座广场，人们在中心区域上下起落的动线移动方式也很相像。在村庄小镇，每座单体建筑都很简单，彼此的差异只有一些细节的变化，比如屋顶和墙面的交接方式、窗户的形状等等。这些单一体量的建筑聚合在一起的时候，才形成某种复杂性。还有，房屋的尺度也是重要的构成因素。

三联生活周刊：作为两江小镇中心的四方形婚庆礼堂，它的设计原型是什么？

斯特恩：它的建筑形式可以追溯到帕拉第奥风格、佛罗伦萨教堂以及更早的古罗马时代。教堂在历史发展中有两种基本的形式，一种是十字平面的长方形，另一种是正方形或者圆形，后者通常用于特殊的宗教仪式，或者作为特殊地点的象征。考虑到两江小镇中心的这一婚庆堂更多是用于家庭而不是整个社区的庆典仪式，我们选择了正方形。

三联生活周刊：如果说RAMSA的中心理念是“基于独特的情境，解决每个项目的独特问题”，那么什么是这个小镇中心的独特情境？你们又是如何解决的？

斯特恩：我们从要创造什么样的地方开始考虑，在这里，我把中心问题视为在重庆的郊区创造一个新型的社区，同时具有城市和小镇的尺度，让人们感到舒适和自在。接下来就是如何让居住这里的人们展开真实的生活，这是未来很大的挑战。

三联生活周刊：你经常用“现代性的古典建筑”来定义你的作品，你在建筑生涯中是如何形成这一观念的？

斯特恩：当我还是年轻建筑师的时候，我试图做当代建筑。但环顾四周，所有那些美丽的建筑都是与过去相关，它们不见得是历史建筑，而是有历史参照的新建筑。我开始思考现代主义建筑中所缺失的部分，对人的尺度的把握，一些动人的细节等等。建筑是关于思想和传统的延续性，使用创新的方法，根据自身情况解决每一个问题。我相信一个建筑师应该同时记忆和发明，力争有创造性，同时不抛开历史悠久的建筑观和基本的原则。有些情境适合个人表达，也有很多地方，建筑师最好是做恰当的建筑，而不是强烈表达自己的风格。

三联生活周刊：你曾经说过“古典主义的原则维系着我的作品”，有哪些原则始终是你的建筑构成元素？

斯特恩：古典主义是一种西方建筑传统，但是在亚洲或中国的传统建筑中存在着相似的原则。像建造的方式、材料的组合、表面的美化和适当的装饰、建筑比例的讲究和尺度的亲切感等等，我对传统建筑的兴趣正是在于这种事物的组合方式。当然，如今我们的建造方法与过去有很大的不同，但因此丧失了对传统和工艺的尊敬。建筑所要表达的不是技术，而是符合文化和建筑悠久的连续性，我试图能够重新恢复这种敬意。

三联生活周刊：当你谈到传统的延续性时，是基于西方建筑的传统，如今你的事务所在印度、中国等东方国家有不同的项目，如何面对新的地理和文化并与之对话？

斯特恩：应用于建筑的时候，地域性是一个有趣的、麻烦的概念，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对建筑的定义。地域性的对立面是普遍主义，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同事肯尼思·弗兰普顿指出，我们都是世界文化的参与者。我们带来美国的建筑经验，也从不同文化中学习，这对任何一个有创造力的人来说都非常重要。在世界各地工作，一个大的问题是如何找到正确的建筑表达。对我来说，建筑是一门建造艺术，重要的是精美地、适当地建造。

三联生活周刊：你在专著中提到上个世纪美国一些好的和差的城镇规划案例，如今大规模的新兴城镇规划与建造正在中国发生，你对相关决策者和规划者有什么好的建议？

斯特恩：我很难去建议中国的政府官员应该怎样去做，但在我看来，如今中国某些城市的规划模式是落后于世界水平的，它们采取了一种相对过时的模式。重要的是重新考虑这种模式本身，应该更加注重街道、公共空间、城市绿地和人的空间尺度。我认为一个新的中国，应该在保留旧的中国上付出更多努力。

三联生活周刊：作为耶鲁大学建筑学院院长，如今的建筑界有什么新兴潮流引起你的关注，或者说建筑发展的新方向？

斯特恩：从设计手段来说，电脑技术为建筑设计带来各种新的可能性，但另一方面建筑师也因此失去与建筑和城市核心价值的联系。如何在探索新的电脑技术的同时，不丧失旧有的核心价值，这变成一种持续不断的挣扎。（文 / 钟和晏） 城市设计社区功能古典建筑罗伯特现代性建筑斯特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