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疫苗专家的免疫建议

( 赛诺菲巴斯德的研发人员在位于法国斯特拉斯堡的研发中心内工作 )

早在1996年，舒俭德针对中国人群进行了第一个流感疫苗的有效性研究，也曾为中国第一个B型流感嗜血杆菌的流行病学研究做出贡献。当然，作为疫苗领域的专家，他的研究领域远不止“感冒”，他曾根据欧洲GCP（临床试验质量管理规范）在中国监察实施了第一个纯化维尔细胞培养狂犬病疫苗的临床试验。

在疫苗领域，舒俭德这样定义自己的身份，他说：“我是一个医生，从事疫苗的临床使用和推广；我是一个免疫接种的积极倡导者，一个医学的布道者，向中国同行介绍国际上最新的疫苗研制和使用策略，向大众普及免疫接种的知识和理念。”

三联生活周刊：从预防的角度，在流感多发季节人们怎样保护自己？就你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流感疫苗的接种率如何？

舒俭德：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靠自然感染获得免疫力。我们每天都在接触无数病毒和细菌，但我们并非每天都生病，因为有一些感染属于隐性感染，有时你感觉今天特别累，但睡一觉就好了，你也许已经感染了某种病毒，并且挺过去了，使机体产生了抗体。但更多情况下，感染病毒的代价是生病，生病后会受到一定的免疫保护。

第二种方式就是接种疫苗，通过主动积极的、不生病的方法获得免疫。目前使用的流感疫苗含有三个病毒株，每年由世界卫生组织推荐。发达国家接种率达20%到30%，多数国家由医保负担，中国现在只有3%左右接种率。因此，接种流感疫苗不是为了阻断流感的流行，目的是保护自己和保护高危人群。高危人群包括老年人、慢性病人和体弱多病的儿童。另外，在国外，医生是必须接种流感疫苗的，以免自己得了流感后传给病人。而在中国，由于种种原因，我们的临床医生接种疫苗的意识还不强。

( 舒俭德 )

三联生活周刊：应该如何评价疫苗对于一个社会的公共健康水平的作用？

舒俭德：我认为，提供疫苗并达到一定的接种率是衡量社会公共卫生水平的一个相当重要的指标。对于社会公共卫生来说，疫苗接种是最具成本效益的干预措施之一。目前世界上仍有许多儿童因各种原因未能接种疫苗，每年仍有超过200万儿童死于疫苗可预防的疾病。

疫苗作为预防传染病甚至癌症（如肝癌、宫颈癌）最特异、最有效、最经济的措施，一直为人类健康提供保障。随着科技水平的不断提高，新疫苗也在不断涌现。免疫接种可以挽救人类的生命，正是因为人类已经拥有能够预防26种传染病的疫苗产品，全球每年才有超过300万人幸免患病。中国现在已经把能够避免患15种疾病的14个疫苗纳入计划免疫。

三联生活周刊：疫苗接种率低主要是经济原因还是认识不够，或者其他原因？

舒俭德：我想更多还是认识上的原因。中国人讲究养生，其实在养生上没少花钱。我不敢说保健品没有道理，或者没有效果，但是从养生费用里哪怕拨一小部分打一针疫苗，其回报绝对是超值的。流感疫苗现在是50至60多块钱一支，一盒保健品要多少钱？

三联生活周刊：对压力较大的成年人来说，最应该接种的是什么疫苗？

舒俭德：压力过大导致机体免疫力下降，因此首先推荐的是流感疫苗。每年会推出新的流感疫苗，不但我自己接种，我父母也接种。第二个推荐的是肺炎疫苗，尤其是50岁以上的人群，接种一次5年内不必再接种。国内外的研究证实，给慢性病病人联合接种肺炎和流感疫苗效果更好，成本效益更高。第三，每10年打一次成人百日咳加强针。根据国外统计数据，现在百日咳患者更多的是成年人，而不是儿童。道理很简单，儿童打了疫苗有免疫力，成年人因为时间长了没有抗体了，反而会发病。还有一些疫苗也推荐给成年人，如乙肝、水痘、脑膜炎疫苗等。

三联生活周刊：对于某些特定疫苗来说，价钱可能也是个问题，比如赛诺菲巴斯德的联合疫苗，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联合疫苗会比各单独疫苗的总价贵？

舒俭德：疫苗价格不是简单加减法这么算的。首先，联合疫苗不是任何疫苗的简单混合，开发联合疫苗就是开发一个新疫苗，要解决不同抗原间的干扰、原有佐剂对新加抗原的影响等一系列的配伍问题，而且所有以前单苗做过的临床试验，在联合后都得重新做一遍。2011年5月，赛诺菲巴斯德研制的五联疫苗（白喉、破伤风、无细胞百日咳、灭活脊髓灰质炎和B型流感嗜血杆菌疫苗）首次在中国上市，这款疫苗以减少针次、安全有效的突出性能著称。拿五联疫苗举例，单独接种需要12针，接种五联疫苗只需要4针。12针变4针给妈妈带来什么好处？除了少跑8次接种点外，12针意味着可能发生12次副反应概率，4针就4次副反应发生概率。美国有一组数据，年轻的父母愿意多花25美元来减少一次注射的机会，多花50美元减少可能的副反应发生。所以我坚定不移地认为，减少针次可以减少副反应的发生率，这点是所有人应该考虑进去的一个因素。

三联生活周刊：联合疫苗是否可以成为未来疫苗创新的代表？

舒俭德：我们认为，未来儿童疫苗的发展要具备五大特点：应在婴儿出生后单次免疫，有效提高疫苗的覆盖。范围将应用最新技术进行疫苗联合，减少疫苗的接种次数，增加可预防疾病数量。应具备热稳定性，提高疫苗热稳定性可扩大免疫效果，同时减少疫苗浪费以及冷藏成本。此外，未来儿童疫苗还应能有效对抗更多疾病并且价格合理。目前投放市场上的联合疫苗产品满足这几项要求，深入挖掘的空间还很大。

三联生活周刊：赛诺菲巴斯德的抗流感疫苗的生产能力有多大？

舒俭德：5年前赛诺菲巴斯德投资7亿元人民币在深圳打造世界级流感疫苗工厂，这是国内最大的外资流感疫苗生产基地，赛诺菲巴斯德流感疫苗项目也是首家外资落户中国的流感疫苗工厂。工厂正式投入生产后，每年可生产2500万剂流感疫苗，不仅可及时满足中国市场需求，还可进一步扩大产能满足全球其他市场的需求。

三联生活周刊：按照正常逻辑，疫苗接种率越高，患病率就越低，疾病消失得就越快，最后公司也就不用生产了。你怎么看待这个行业的前景？

舒俭德：赛诺菲巴斯德现在是世界上最大的致力于疫苗研发和生产的企业，在全球有十大生产基地，每年生产10亿剂的疫苗，预防20种传染病，全球40%的流感疫苗供应来自赛诺菲巴斯德。中短期内，我们预期全球疫苗市场仍将快速扩张，从2008年的115亿欧元增长到2014年的195亿欧元。增长将主要来自新兴市场，特别是人口众多且充满经济活力的国家及其他中等收入的国家。从长远看，我们从未担心过疫苗行业的前景，只要有人类存在，就会有疾病流行，就需要用疫苗来预防。

（文 / 李三） 流感疫苗一个传染病免疫策略疫苗建议问题疫苗专家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