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僵局为何难破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叙利亚僵局为何难破0( 4月9日,叙利亚政府军对Saraquib市区发起进攻,反政府武装燃烧轮胎以降低市区的能见度。图为两名叙利亚人骑摩托车逃离该区域 )

僵局

9月19日,土耳其和黎巴嫩的多家报纸报道说,叙利亚总统巴沙尔的姐姐布莎拉携带她的孩子已经离开了叙利亚,原因是她与当总统的弟弟巴沙尔在处理当前国家危机问题上分歧严重。布莎拉是前总统阿萨德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唯一的女儿。1995年,布莎拉和比她大10岁的军官舒卡特结婚。2007年7月至2011年9月,舒卡特曾担任叙利亚军队副总参谋长,后担任国防部副部长,他被认为是巴沙尔当局的核心人物。今年7月18日,叙利亚国家安全总部遭自杀式爆炸袭击,舒卡特和国防部长拉杰哈一起遇袭身亡。

巴沙尔亲眷的离开被外界视为巴沙尔政权将倾的又一信号。8月,叙利亚前总理希贾卜叛逃至约旦。“基于我的经验和我曾担任的职务,我保证叙利亚政权已经瓦解。”已逃亡约旦的叙利亚前总理希贾卜信誓旦旦,“叙利亚政府只控制着30%的领土,叙利亚已经从军事上、经济上和道德上崩溃了。”

从去年叙利亚陷入危机以来,关于巴沙尔政权摇摇欲坠的消息屡见不鲜,但它远比这些传闻中的更持久。叙利亚将近半数的人口集中在首都大马士革和第二大城市阿勒颇,在叙利亚那些关键性的城市和地区,叙利亚政府军和反政府军的拉锯战依然没有结束。

霍姆斯是最早陷入战火的叙利亚主要城市,它是全国第三大城市,是内陆城市和地中海的运输枢纽。霍姆斯向南160公里是首都大马士革,向北差不多的距离是商业之都阿勒颇。这里有叙利亚全国仅有的两大炼油厂之一。自欧洲和土耳其对其实施制裁后,叙利亚的柴油供应基本只能靠这两大炼油厂提供。柴油既是必不可少的民用物资,也是政府军队装甲力量的主要燃料。

( 9月26日,在阿勒颇,自由叙利亚军士兵同政府军交火 )

2011年12月29日,笔者曾走访了这座城市。当世界各地正期待新年到来之时,霍姆斯市已经满目疮痍。

在位于霍姆斯市郊的沙夫塔军事医院的一间病房里,一名叫穆德尔的士兵躺在床上,右臂缠着绷带。他是在承担阿拉伯国家联盟(阿盟)观察团视察霍姆斯的安保工作时受伤的。院长亚希告诉笔者,医院目前每天接收25至50名伤员,大多是头部或胸口中弹。至11月中旬,该院已收治2302名伤员,其中1819名军人、251名警察和232名平民。亚希说,对于被认为是“恐怖分子”的伤员,医院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同样收治。尽管如此,沙夫塔医院已经遭到5次袭击。医院玻璃窗和救护车上弹孔的痕迹仍依稀可见。

叙利亚僵局为何难破2( 3月17日,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发生两起恐怖爆炸,造成多名警察与平民死亡 )

霍姆斯市区里,街道冷清,仅有几家轮胎店和小杂货铺仍在营业。一些广告牌上的雪人提醒人们新年将至,但这里的居民对庆祝新年却丝毫提不起兴趣。

米丹大街旁的一处民宅里,一位悲伤的父亲擦拭着他28岁孩子穆罕默德的遗像。不久前,从事麻醉师工作的穆罕默德毫无缘由地被一伙武装分子绑架后杀害。在霍姆斯,与这位父亲的遭遇相似,因亲人离去而悲伤的家庭还有很多。据当地民众介绍,武装分子常常在夜间游荡,搜寻袭击目标。笔者到访的这天清晨,米丹街道上便有一名当地政府官员遭遇袭击后身亡。

叙利亚僵局为何难破3( 4月9日,叙利亚伊德利卜省比尼什市爆发反政府抗议活动 )

在这场叙利亚危机中,霍姆斯被看作叙利亚反对派武装“叙利亚自由军”(简称“自由军”)的重要堡垒。霍姆斯靠近黎巴嫩,长期以来,反对派从黎巴嫩源源不断地向“自由军”输送武器弹药。一些西方媒体称,“自由军”已有22个军营,分布在叙利亚全国的13个省份。这些报道多有夸张之辞。“自由军”是于2011年7月29日宣布成立的一支武装,总部设在土耳其。它的成员不仅包括政府军哗变军官和士兵,还包括平民志愿者。而志愿者多为失业青年以及一些自称是“自由军”的地方武装。

在叙利亚危机的最初,“自由军”队伍人数的急剧扩充,对叙军和安全部队构成严重威胁。但事实上,无论从装备还是战斗力来讲,“自由军”与政府军相差甚远,只不过是通过打游击的方式袭击叙军和安全部队而已。但政府军在明处,反政府武装在暗处且擅长藏身于市内,因此他们对安全局势还是构成了重大威胁。

巴沙尔政府对“自由军”的清剿行动从首都大马士革东部郊区开始。今年1月29日,2000多名叙政府军士兵在50辆坦克的掩护下进入杜马市、哈尔斯特镇、萨格巴镇、卡夫尔-巴特纳镇和古塔地区。叙政府称清剿取得了大捷,“打死大量恐怖分子”,重新控制了大马士革东郊。

“自由军”领导人里亚德·艾斯阿德事后在土耳其承认,“自由军”没有完全控制任何地区。

此后,叙利亚政府军挥师北上,攻打霍姆斯市。在霍姆斯,“自由军”占据巴卜阿姆鲁等6个市区。“自由军”得到来自利比亚、突尼斯和阿富汗等国的“圣战者”以及欧洲国家志愿者的支持。一位叙利亚分析人士告诉笔者,仅在霍姆斯市就有300多名外国人帮助叙利亚“自由军”与政府军作战。而叙军则动用了坦克、装甲车等重型武器。持续27天的巴卜阿姆鲁区之战打得惨烈,以至于负责人道主义事务的联合国副秘书长瓦莱丽·阿莫斯视察霍姆斯后对记者说,巴卜阿姆鲁区“完全被毁灭”。

叙军在巴卜阿姆鲁区开展大规模清剿行动,清查所有地下室和通道。直至6月份,叙利亚政府宣布已经基本控制了霍姆斯地区。

但霍姆斯的悲剧并不只限于政府军和反政府军的残酷战斗。霍姆斯全城人口82.3万,以逊尼派穆斯林为主体,兼有阿拉维派穆斯林居民和信奉基督教的百姓。这座城市浓缩了叙利亚这个国家的教派矛盾。笔者访问霍姆斯市时,当地的一些萨拉菲派成员就打出了“基督徒返回贝鲁特,阿拉维派穆斯林走进棺材”的口号。在一些市区居住的少量阿拉维派穆斯林家庭不得不做出搬迁的决定,否则,他们将面临全家被杀害的危险。当时该市已经发生了多起某一教派劫持另一教派的人员并互相残杀的事件。一些阿拉伯媒体惊呼,霍姆斯市似乎已滑向“教派战争”。今年5月,联合国叙利亚监督团团长穆德在大马士革称,在叙利亚中部霍姆斯省胡拉镇发现了共108具遇害者尸体,其中包括49名儿童。这场大屠杀动用了坦克和大炮,但屠杀的原因却无人知晓。

大马士革:被爆炸声淹没的首都

霍姆斯战役后,叙反对派武装组织采取新的斗争形式,开始针对首都大马士革和叙利亚第二大城市阿勒颇实施袭击计划,以动摇支持巴沙尔政权的根基。爆炸似乎已经陷入恶性循环。8月11日下午,在大马士革市中心的四季酒店附近发生爆炸,政府军与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随后发生激烈枪战。当时路面有大约6辆军车从四季酒店附近通过。这起爆炸与枪战袭击的目标是军车上的政府军士兵。

但爆炸不只针对政府。8月28日在大马士革郊区一座公墓陵园的门口,一些当地民众正在为此前一起爆炸中遇难的两人举行葬礼,当送葬人群进入陵园时,附近一辆汽车底部的炸弹被引爆,造成12人死亡,40多人受伤。

局势恶化的大马士革已在大街小巷增设了检查站,战机在上空盘旋,军人荷枪实弹,坦克进驻居民区。一些重要机构门前筑起了2米高的防爆墙,沿街住宅的围墙上围起一圈又一圈的铁丝网。

去年10月,自古以来为各种文明交融之地的大马士革就已经被枪声、爆炸声、抗议者的口号声以及救护车的呼叫声淹没。反对派几乎每逢周五都组织游行抗议活动。穆斯林在清真寺中午祷告后举行游行抗议活动似乎已成为“惯例”。

2011年10月7日是穆斯林的聚礼日。当天中午13时10分许,笔者驱车来到大马士革老城区迈丹大街哈桑清真寺附近,听到了“打倒政权”的口号声。前面的大路已被封了,笔者驾驶汽车转到一条小路,停车后急忙步行前往哈桑清真寺。但是,当我赶到这座清真寺附近时,却没有看到反政府游行队伍,只见几十名青年人在那里高呼“巴沙尔,我们愿为你献身”的口号。

在现场,有位老者告诉笔者,反政府游行大约持续5分钟,他们用手机拍照后便离去。随后,支持政府的游行就开始了。

一会儿,一位手拿无线报话机的安全人员走过来对我说:“先生,为了您的安全,请离开这里。”我不得不原路返回。这位年轻人跟在我的身后,好像是在保护我的安全,直到我找到了自己的汽车,他才消失。

两个月后,大马士革就发生了叙利亚爆发反政府示威活动以来境内发生的最严重的暴力事件。12月23日上午10时左右,位于大马士革南部的叙利亚国家安全总局(叙情报总局)遭到汽车炸弹袭击。间隔不到半分钟,又一起针对叙安全刑事分局的爆炸事件在靠近叙国家电视台的地方发生。两起事故共造成45人死亡,160多人受伤。几天后的26日上午,笔者在大马士革西部马扎区大路上看到,一辆辆满载士兵的卡车驶入大马士革市区。市内的军事和安全机构以及一些国家重要机关门前,站岗士兵和安全人员明显增加。在叙利亚政府大楼周围,工人正在运送水泥墩,将这座城堡式建筑围起来,以防止装载炸药的汽车袭击。叙利亚武装部队政治局大楼附近的一条街道设立路障,车辆绕行……首都弥漫的紧张气氛不言而喻。

3月17日上午7时35分,两声巨大的爆炸声再次震惊了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的居民。两起针对叙安全机构的爆炸袭击事件,一起发生在叙利亚空军情报局分局,另一起发生在大马士革安全局刑事分局。笔者在空军情报局分局袭击现场看到,分局建筑的正面以及对面两栋居民楼的部分楼体被炸毁,浓烟滚滚,消防人员正在奋力扑灭大火。救援人员有的忙着抢救伤员,有的用担架抬着死者的遗体向救护车的方向走去。现场有40多辆汽车被炸毁,惨不忍睹。救护车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

爆炸在空军情报局分局建筑正门附近的地上留有一个直径约3米、深1米多的大坑。据现场安全人员介绍,恐怖分子将装有大约1吨炸药的汽车在这里引爆。尽管分局建筑周围事先放置了一些水泥墩,并筑有水泥墙,以阻止汽车靠近这座建筑,但爆炸力巨大,这些水泥墩和水泥墙被炸得粉碎。

就当在场的叙利亚民众讨论希望政府和反对派尽快举行对话,以早日结束持续一年的危机时,密集的枪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人们纷纷慌乱地朝着安全地点跑去。

其实,从这些爆炸起,叙利亚冲突已经不仅是巴沙尔政权和反政府军之间的对抗。有消息说,“基地”组织成员已经从伊拉克进入叙利亚境内,在大马士革和阿勒颇发生的几起恶性汽车爆炸事件与“基地”组织实施爆炸的手法雷同,一些西方国家也怀疑有叙反对派组织与“基地”组织有关联。美国和联合国也认为,这几起汽车爆炸事件可能是第三方或“基地”组织策划实施的。

9月20日,大马士革方面传来的最新消息说,叙利亚政府军当天与反对派武装和外国武装分子在叙北部第二大城市阿勒颇展开激战。政府军击毁了15辆装载高射机枪的汽车,炸毁一个武器弹药库,并在一所学校附近打死了100多名阿富汗武装分子。

和谈还是禁飞区

9月20日,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说,尽管不会就叙利亚冲突举行正式会议,但其将成为下周联合国大会世界领导人峰会的首要议题,并且联合国大会可能会为和平制定一项新的战略。“我认为,军事手段不会带来答案。”潘基文呼吁叙冲突双方进行“反映出叙利亚人真实意愿的政治对话”。但他承认:“不幸的是,双方,(叙利亚)政府和反对派武装,似乎决心通过军事手段来结束冲突。”

今年4月5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主席声明,呼吁叙利亚政府履行其对联合国特使安南的承诺,在4月10日前实现停火。

这次停火协议确实为叙利亚带来了短暂的安宁。4月10日,笔者驱车来到位于首都大马士革南部的马阿迪米亚镇和达里亚镇,只见两镇平静如常,大街两侧门店开门营业,没有看到任何军事现象。两镇出入口处分别设有检查站,站内仅有两三个安全人员负责检查过往的汽车和行人。达里亚镇的一名年轻人对笔者说:“昨天在镇里发生了一次枪战,现在军人都撤离了。”

在哈尔斯特镇,该镇一条主要大街上有5处用装满沙土的袋子垒成的掩体,荷枪实弹的政府军士兵有的趴在掩体后面手握机枪,有的手握冲锋枪,像是准备战斗的样子。在一个掩体旁,笔者与一名士兵打招呼并自我介绍,当他听到我是中国记者时,他那疲惫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说:“白天这个镇子是安全的,但晚上20时以后武装分子常来袭击我们,我们不得不还击,他们就逃跑了。”

在大马士革农村省最大的城市杜马市,身着防弹衣全副武装的政府军士兵和沙袋掩体依然存在。一名骑摩托车的市民说:“杜马市的形势直到现在为止没有好转,武装分子与政府军冲突一直不断。(自去年3月局势动荡以来的)一年时间里,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状况下。由于政府军与反政府武装随时都有交火的情况发生,没有人能够在夜间走出家门。希望双方尽早停火结束暴力,使人们生活恢复到从前的正常状况。”

4月12日是停火协议正式生效的日子,这天大马士革的马扎大街和倭马亚广场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在大马士革大学正门旁边,一位名叫哈桑的男子告诉笔者:“我们愿意执行安南计划,实行停火,但不允许任何人损害叙利亚的主权。”他认为,政治解决叙利亚危机值得期待,希望国家能够实现稳定。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乐观。刚从大马士革大学正门走出来的一名女大学生对笔者说:“只要政府军实行停火,(反政府武装)‘自由军’就会停火。”她说:“叙利亚危机非常复杂,停火以后,危机也不能解决,没有人知道叙利亚的前景是什么。”“我们的愿望是人人都享有自己应有的权利。”

卡塔尔埃米尔(国家元首)哈马德当时就为停火协议泼了一盆冷水:停火计划成功的希望“不超过3%”。不幸的是,他的预言得到了验证。

对于巴沙尔政权来说,反政府军在历久经年的对抗中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重大突破,坚持下去也许就意味着最终的胜利。而对于反政府武装来说,利比亚是一个先例,只要欧美设立禁飞区的可能依然存在,就有理由坚持下去。

国际社会对谁应该付停火责任各执一词。欧美认为停火的关键在于巴沙尔政府,他们应当停止使用重型武器。政府正是依靠政府军在规模和装备上的优势,暂时赢得了7月的“大马士革保卫战”。但美国蒙特雷国际关系学院的高级研究员迈尔斯·博姆泊尔认为:“停火难以实现,重要原因是叙利亚反对派团体的成员基本上来自各个部落,他们或者受到逊尼派复仇念头的驱使,或受到‘基地’组织意识形态的影响,有的还受到地区大国的支持。叙利亚政府军外围的民兵组织‘Shabiha’的成员也同样招募自部落。这种派系之间的仇杀令局势分外混乱。”

叙利亚目前主要的反对派组织有10多个,有温和派,也有激进势力。3月份,5个反对派团体曾决定组成新的联盟以反对巴沙尔政府,曝出了自冲突以来反对派内部的重大分歧。

这很可能也是欧美迟迟无法下决心设立禁飞区的原因。“叙利亚全国委员会”曾被西方国家、海湾国家尤其是沙特视为是替代阿萨德政府的一个选择,卡内基基金会驻黎巴嫩的中东研究中心主任保罗·萨利姆观察到,自今年初开始,“叙利亚全国委员会”与其所有潜在赞助人之间的关系就明显地冷淡下来,“前者遭到质疑,其领导人是否有能力建立一个可靠的政权”。英国《卫报》从一名美国政府官员口中得到了这样的评价:“他们(即‘叙利亚全国委员会’的成员)干得少,斗得多。”5月份,叙利亚各反对派团体的领导人在开罗举行聚会,美驻叙利亚大使罗伯特·福特在席间露面,他是“叙利亚全国委员会”战略小组的重要成员。当有人指责美国不尽力帮助他们时,福特表示他本人就曾送来大量财物,但这些钱却不知去向了。在场的一些叙反对派领导人不满意这个回答,竟当场对福特下了逐客令。

7月份,希拉里在接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采访时表示,美方仍向叙利亚反对派提供通信设备和药品等“非致命援助”,目前不考虑对此做出变动。她说:“我们不希望使冲突进一步军事化。”

而如果要在叙利亚设立禁飞区,美国首先要过俄罗斯这一关。

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叙利亚位于亚洲大陆西部,北靠土耳其,东南邻伊拉克,南连约旦,西南与黎巴嫩和巴勒斯坦地区接壤,西与塞浦路斯隔海相望,处于地中海、红海、黑海、里海、波斯湾的“五海”中心地带,地理位置极其特殊。俄罗斯总统普京去年11月18日在会见法国总理菲永时表示:“埃及至今未结束动乱,还有一些人企图改变叙利亚,这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叙利亚离俄罗斯很近。”如果叙利亚或者伊朗发生变故,会对俄罗斯南部以及地中海地区的安全形势产生巨大的威胁。

目前,美国逐渐压缩俄罗斯在中东地区的战略空间,在叙利亚问题上坚持强硬立场也是俄罗斯在国际政治层面与西方力量制衡的重要砝码。

在军事方面,叙利亚在武器装备上一直依赖俄罗斯。叙利亚是俄罗斯的第三大武器出口国,同时也是维护俄在中东利益的重要战略支撑。叙利亚塔尔图斯港是俄海军在除独联体国家以外唯一的军事基地,也是其在地中海的唯一立足点。该军事基地于1971年建立,为在地中海执行任务的苏联军舰提供维修和加油服务。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军舰很少使用这个港口,但随着俄罗斯的国力与军力得到恢复和增强,两任总统普京和梅德韦杰夫也都以恢复俄大国雄风为己任,该军事基地的重大战略意义将会显现。也正因如此,去年11月下旬,俄罗斯三艘军舰进入东地中海,靠近叙利亚塔尔图斯港附近水域。如果叙利亚现政权垮台,俄罗斯在地中海的这个立足点可能难以保留。

即便是在叙利亚危机爆发后,俄罗斯仍然向叙利亚提供先进的武器装备。在媒体曝出俄军最新型T-90坦克已经运抵叙利亚的同时,俄联邦军事技术合作局负责人米哈伊尔·德米特里耶夫表示,向叙利亚提供“堡垒”岸基反舰导弹系统的合同正在执行。俄罗斯官员曾多次表态,称对叙武器禁运是俄方的“红线”,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决议也不能触及这一点。

近期,美国和伊朗在叙利亚的对抗也在日益尖锐。伊朗确定国家利益委员会秘书穆赫辛·雷扎伊表示,叙利亚冲突是伊朗和美国之间的斗争,其结果将决定中东地区的走向:即中东是走向伊斯兰化还是走向美国化。雷扎伊曾任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总司令,也是2009年伊朗总统大选的参选人之一。

9月16日,伊朗革命卫队司令贾法里则在记者会上说,革命卫队下属的“圣城旅”有部分人员目前在叙利亚,将向叙提供任何思想甚至经济援助,但不是军事参与。

“圣城旅”现任指挥官是卡西姆·苏莱马尼准将,他直接对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负责。这是伊朗官方第一次正式承认在叙利亚有伊朗革命卫队。

“圣城旅”是伊朗革命卫队中最神秘、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主要负责海外行动。它成立于两伊战争期间,最初是作为革命卫队两伊边境部队,帮助伊拉克库尔德人反抗萨达姆统治,其后又帮助阿富汗的马苏德武装反抗苏联、帮助北方联盟对抗塔利班。目前,这支部队主要利用黎巴嫩真主党和巴勒斯坦的哈马斯以及伊斯兰圣战组织进行活动。

从伊拉克、阿富汗到利比亚,伊朗不难做出推论,如果巴沙尔倒台,伊朗失去“抵抗轴心”的重要成员,自己就将是下一个目标。而在中东,以沙特为首的海湾国家都是由逊尼派掌权,他们对叙利亚反对派的支持也被伊朗看在眼里:如果推翻巴沙尔领导的什叶派政权,孤立同为什叶派掌权的伊朗,就能缓解自1979年“伊斯兰革命”以来给海湾阿拉伯国家带来的战略威胁。

如果美国此刻在叙利亚设立禁飞区,是否意味着向伊朗宣战?美国在伊朗核问题上保持外交途径的政策是否还可持续?小小的叙利亚已经成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难题。美国的担忧和顾虑在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的表态上可见一斑。8月14日,帕内塔就曾指责伊朗在叙利亚培养亲政府民兵组织,试图为岌岌可危的叙利亚政权提供支持。他说美军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对叙利亚采取军事行动。但在前一天,帕内塔就曾说,在叙利亚设立“禁飞区”是“重大策略决定”。“我们制定了多种应急方案,包括禁飞区,但实施会遭遇困难。”“据我所知”,设立禁飞区“还不是首要议题”。(文 / 拱振喜) 僵局俄军叙利亚叙利亚反对派大马士革俄军伊朗革命叙利亚危机难破叙利亚政府军叙利亚的局势中东局势霍姆斯伊朗伊斯兰革命叙利亚武装叙利亚自由军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