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路

有些姑娘，啥名牌都认得，就是不认路。9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只认得上班和回家一条道。道路是她们的天敌，经常走错误路线，但心中革命的目标还是非常明确，那就是“一心一意跟党走！”我比较心疼这些路痴女孩，给她们指路有一股革命豪情，感觉不是把她们指向饭局的餐厅，而是指向革命根据地——延安。

给女孩指路，是一件头疼脑热的事儿，她们那么风姿绰约，却又如此前途渺茫；她们生得如花似玉，等费劲扒拉找到你面前却已倩影潦倒。你把道指得越清楚，她走起来就越糊涂。比如，你说让她去北京的左家庄，她绝对去了左安门，幸亏没去地安门。自己开车的，把自己给兜晕了；打的吧，把的哥给支使晕了。你让她去十里堡，她绝一猛子扎到十里河，还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跟那儿振振有辞——十里河旁边不就十里堡吗？你倒没说长城饭店旁边就是八达岭长城呢。上世纪，真有几个跟我约三里屯的妹妹，先去三里河兜了一圈。

比如，你让姑娘找国际饭店，真有不知道国际饭店在哪儿的。那么豁亮的长安街上立着那么一座雄伟的饭店，怎么就能不知道呢？我跟她们说：连国际饭店都不知道，你还怎么跟国际接轨？国际饭店就在长安街北京站口，1路、4路、37路、52路公共汽车站那儿。人姑娘说，不知道，没坐过公交车。我又告诉她，从地铁建国门站出来往西，或从地铁北京站出来往北，各走500米就看见了。人姑娘说，地铁也没坐过。我接着告诉，国际饭店就在长安大戏院跟中国妇女活动中心夹击的当间儿。人姑娘说，我怎么印象中长安大戏院在长安商场旁边呢，快到西客站了吧？我怒了，废话！索马里还在马里旁边呢，你的方位感咋就那么另类呢？巴布亚新几内亚可能在赤道几内亚旁边吗，你找一个试试？

每次给姑娘指道也容易撮火。那天约一个妹妹在长虹桥东南角“客家园”吃饭，她说我北向南走三环掉头过来了，到隆博广场了该怎么走？我说你提前掉了，别在长虹桥掉，在朝阳北路路口，也就是朝阳剧场那个桥掉。她还有理取闹，长虹桥东南角不就得在长虹桥掉吗？我说，你掉早了，掉过来是长虹桥东北角，不是东南角，要在下一个桥，朝阳北路路口上掉。妹妹开始从隆博接着掉头，到农展桥掉过来只能走辅路了，结果又在长虹桥底下掉头，又奔隆博广场去了。我又告她，你不到燕莎桥前面的洞穴里，也就是一过亮马长城就掉头才能进主路，明白吗？妹妹很有决心，好吧，我就不信我掉不到长虹桥东南角！又过了一阵，她电话来了：我在国贸桥上了，是不是双井桥能往回掉？我说：你直接到京津塘高速路大羊坊收费站，那样就能完全掉利落了。■（文 / 大仙） 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