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风吹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我终于知道冰激凌融化意味着什么了,意味着“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冰激凌流泪”。为了体验菲姐王靖雯在《催眠》中阐述的理念,我几度将“八喜千层雪”一层层融化在夕阳春晖。
嘿嘿——第一次暧闷骚的昧,第一次吻别人的嘴,第一次出城铁的轨,第一次掏没心的肺,第一次条龙捉五魁,第一次和你有一腿,第一次把灵魂当纪念碑,第一次真有点儿想跟你睡。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炸薯条也美,从头到尾,忘记了谁都爱谁谁,都爱谁谁,爱不了那谁谁,那谁谁,就跟天下乌鸦一般黑。
王靖雯的冰激凌流泪,李商隐的红蜡烛流泪,孟庭苇让一帮人的眼泪在飞,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老流泪。在泪雨蒙蒙的夜晚,是谁,欺骗了谁?是谁,被欺骗了之后又去欺骗谁?
1987年,在北京的西单“查理”冰激凌店,冰激凌第一次流泪,那个宣武区的女孩,在冰激凌流泪中流泪。然后,她刚要在西便门的草丛中第一次吻我的嘴,立马被联防抓现行,差点儿定性流氓罪。于是我把这次不幸遭遇,用积极浪漫主义的向上态度,写成十四行诗,题目叫《手捧意大利冰激凌的女孩》,发表在上海《萌芽》文学杂志上。
1991年,还是在西单“查理”冰激凌店,我跟两个黑衣女郎用冰激凌就干红豪饮,冰激凌流出了干红的泪,那可真叫“雪白血红”。喝完之后,在黑衣双女子的双携之下,我们暴走民族宫。那一晚,风势强劲,天喑地哑,大风吹,人来人往该如何搭配,寻人游戏不断约会……
后来,一女子准备登陆美利坚,给她送行我们约在友谊商店旁边的“美国31种”。面对31种冰激凌,我对她彰显31种情感。她说:淤了,一种就够。我说:一种根本打动不了你。她说:那也不至于31种。我说:就算一次恶补。
到了21世纪,我好久没撮冰激凌了。那天,听了莫文蔚的《只有冰淇淋的烛光晚餐》,便约了一位姑娘去国贸边上撮“哥本哈根达斯火锅”。火一点,冰激凌立马流泪,冰火两重天凸现于眼前。我们在冰火两重天中磨叽着天涯到底有没有芳草?迈出门,又是大风吹。
不过这不是王靖雯的大风吹,也不是许慧欣的大风吹,而是“唱作女生”傅佩嘉的大风吹:大风吹呀,有没有座位?我站了半天已经好累。大风吹呀,这次轮到谁?眼睛被吹痛流下了泪。
冰激凌流泪,人生崩溃,你的妩媚,比爱因斯坦的三维还将我包围。于是,我们冲向城东的永安里,杀到工人体育馆,做着做着足底,心中突然没底:我只是多余的点缀,哽咽不出所有后悔,讨厌自己恋恋余味,踌躇原地无家可归。
大风吹,咱也吹,回到改革开放的80年代,跟女朋友分手叫吹。■
(文 / 大仙) 大风吹大风